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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春晚導演組。

    張燁一回來，消息也傳開了。

    「什麼？」

    「聾啞人舞蹈隊？」

    「民工歌手？」

    「男扮女裝的？」

    「這，這都什麼人啊！」

    「張導怎麼想的啊？」

    「是啊，新節目單到底都什麼節目啊？」

    「不行，這怎麼能行啊！」

    「說的是呀，這，這也太隨便了！」

    新節目單出來了，眾人都很振奮，誰也沒想到張燁竟然一宿時間就搞定了這個，可是當知道張燁邀請來的演員，眾人都有種要吐血的衝動，他們心說這還不如一審被刷下去的那些節目呢啊！

    領導也被驚動了！

    春晚工作組的領導都坐不住了！

    那邊，張燁正帶着導演組的人去視察舞台進度，還沒走到地方，半路上就被工作組的領導截住了。

    ……

    就在他們不遠處。

    海軍文工團的人正在排練，他們是春晚的明星團隊，幾乎每一年春晚的舞台上都有他們的節目，可是今年卻出了狀況，一審的所有節目都被待定了，這也讓帶隊的劉大志很着急，他們託了好多關係才好不容易約到了時間，準備拿一擋新節目再讓春晚導演組的人看看。

    誰想，張燁就來了！

    還有工作組的領導們！

    身後的一幫姑娘和小子們都興奮起來！

    「快看！」

    「是張燁！」

    「他們說什麼呢？」

    「怎麼不走了？」

    其中，最激動的是一個小姑娘。

    年紀不大，也就二十歲的樣子。

    是張老師！

    是真人啊！

    胡蝶眼睛都瞪直了，恨不得跑到張燁面前盯着他看！

    她太喜歡張燁了，從張燁還沒怎麼成名的時候，胡蝶就是他的粉絲，她為了看張燁一眼，曾經花了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兩個月的錢在黃牛那裏買了一張座位很靠後的《蒙面歌王》演唱會的票，看到張燁在雨中高歌，她激動得都哭了。

    知道張燁做了春晚總導演的時候，小胡蝶就決定了，自己一定要上春晚，她去求老師，去求領隊，就想讓大家帶上自己，可是她的水平太差，比不上哥哥姐姐們，所以一審的時候她沒能來，為此，胡蝶偷偷躲在被窩裏抹了一晚上的眼淚。

    可是她沒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轉機，海軍文工團的隊伍一審沒過，領隊臨時改了節目，缺幾個伴舞的，胡蝶又去「跑關係」，給老師帶飯，給哥哥姐姐們洗衣服，最後竟然真的被她求來了一個伴舞的機會，而且剛來到央視，她就看到了張燁，只有五十米啊，這是她離張燁最近的一次！

    好幸福！

    胡蝶有些迷醉！

    領隊劉大志低聲喝道：「都幹什麼呢，還有沒有點組織性紀律性了？小胡蝶！你看你那個出息！」

    胡蝶啊道：「她們也看了呀，領隊，為什麼就說我？」

    劉大志翻白眼道：「就你這臭丫頭眼睛直！」

    「小胡蝶眼珠子都出來啦。」

    「嘻嘻，你個小花痴。」

    「小陀螺變花痴嘍。」

    哥哥姐姐們都笑話她。

    劉大志哼了一聲，「去，一邊罰站。」

    胡蝶哭喪着臉，「又來啊？」

    劉大志道：「你是團里底子最差的，這次帶你來見見世面都是破例了，你還不努力，不罰你罰誰呀？」

    胡蝶委屈道：「哦。」

    劉大志道：「不讓你停不許停。」

    胡蝶就走到一旁，在眾人的笑聲中，一扭身，開始一圈一圈地轉起來——這就是他們海軍文工團的「罰站」方式，不是光站着就行了，而是要轉圈，轉到你頭暈眼花為止。這種「罰站」一般人都來不了，普通老百姓轉個十圈就沒辦法站穩了，而他們練舞的人，能多撐一會兒，有人能堅持五分鐘，有人能堅持十分鐘，當然，他們海軍文工團里也有一個奇葩，就是胡蝶！

    她可以轉多久？

    沒有人知道！

    因為沒有人看到她轉暈過！

    胡蝶在其他方面都不如文工團的大哥大姐們，唱歌？一般般。跳舞？也不是那麼驚艷。可唯獨「罰站」，整個文工團的人加起來也比不上她，所以大家都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小陀螺。

    胡蝶墊着腳一圈圈轉着，每轉一圈回來她就要看一眼張燁，每轉一圈回來她就要看一眼張燁。

    好幸福啊！

    胡蝶很滿足！

    劉大志無語地搖搖頭，心說這孩子沒救了，然後低聲吩咐其他人，「張導他們在談事情，一會兒等他們一過來，我給你們打眼色，你們就開始表演，爭取把張導吸引住，那樣就成功一半了，記住，今年的春晚也一定要有咱們海軍文工團的節目，不然咱們回去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明白了。」

    「我們懂。」

    「領隊，放心吧。」

    ……

    這時，那邊談完了。

    張燁終於說服了幾個工作組的領導。

    文化部的一個領導道：「好吧，那就二審的時候看看吧。」

    另一個領導苦笑道：「張導，就這三個特例啊，而且如果節目效果不好的話，肯定得刷下去。」

    張燁笑道：「相信我吧。」

    一邊說一邊走。

    劉大志趕忙打眼色！

    文工團的隊伍立即表演起來！

    一女領導問：「現在就定了三個？」

    張燁嗯道：「其他的節目我也都有人選了，三天之內我把人找齊，把節目一個個放下去排練。」

    哈齊齊咦了一聲。

    張左看向對面。

    工作組領導道：「這是排練呢？」

    一領導道：「海軍文工團的人吧？」

    張燁也不知看到了什麼，一愣，站定了腳步。

    其他人也都紛紛停下來，看着他們的表演。

    劉大志心下一喜，成了。

    胡蝶也激動了，想停下來加入哥哥姐姐們的舞蹈隊列，可是一想到領隊說不喊停就不許停的話，她只能繼續「罰站」，心裏都急瘋了，張老師看到我們了！看到我們了！天啦！能不能不要讓我轉啦！我的形象呀！

    咦？

    張老師在看我嗎？

    不對不對，肯定是錯覺！

    副導演張左問：「劉領導，排練呢？」

    劉大志趕緊上來，「對，我們排了新節目，想讓春晚工作組的領導們過過目，給我們把把關。」

    文化部的領導樂了，指着那邊，「怎麼還有個掉隊的？動作都跟別人不一樣啊？」

    劉大志一看，差點氣死，上去就低聲喝道：「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麼還轉呢！停了停了！」

    胡蝶停下，氣息很勻稱，不急不喘。

    劉大志不好意思道：「剛才我讓她罰站呢。」

    哈齊齊感興趣道：「你們這罰站很特別啊。」

    「哈，還行，還行。」劉大志打哈哈。

    文工團的舞蹈終於跳完了。

    張燁卻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只落在了一個人身上，等他們都停下後，張燁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

    在問誰？

    眾人左看看右看看。

    胡蝶一臉錯愕，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張燁微笑，「對，就是你。」

    胡蝶興奮得險些暈過去，「我，我叫胡蝶！」

    我的媽呀！

    張老師跟我說話了！

    張燁再問：「你剛才轉了多久？」

    胡蝶亢奮道：「轉了十分鐘？」

    張燁道：「你能轉多久？」

    胡蝶臉蛋紅撲撲的，「我，我想轉多久就能轉多久！」

    劉大志汗道：「別聽她瞎吹，以前給她罰站最多一次是三個小時，再多了也沒讓她轉過了。」

    導演組的人瞠目結舌。

    「三個小時？」

    「這麼厲害？」

    「你們文工團都這麼能轉圈？」

    劉大志擦汗，「那怎麼可能，全團上下就她可以，其他人最多堅持十分鐘就不行了，這丫頭可能天生就沒有眩暈感，不過除了轉圈，她其他的都不行。」

    聞言，胡蝶羞澀地低下頭。

    你個臭老劉！

    臭老劉！

    怎麼老說我壞話呀！

    可這時候，張燁語出驚人，「四個小時，能不能轉？」

    胡蝶呆住了，「——我能。」

    張燁點頭，「好，你來二審吧，我給你留一個節目。」

    全場譁然！

    「什麼？」

    「張導！」

    「什麼意思？」

    「啊？」

    大家懵了！

    劉大志下巴都掉了！

    胡蝶傻眼了，「我？」

    張燁道：「對。」

    胡蝶瞪眼：「我上春晚？」

    張燁道：「對。」

    胡蝶：「我，我給誰伴舞？」

    張燁：「你不伴舞，單給你一個節目。」

    胡蝶驚悚道：「什麼節目？」

    張燁理所當然道：「轉圈啊！」

    聽到這裏，在場所有人都暈倒了！

    轉圈？

    轉圈也是節目？

    你特麼在逗我嗎？？

    春晚工作組的幾個領導都要背過氣了，「張導，你這，你這——哎呦，我們不管了，愛怎麼着怎麼着吧！」領導都被氣走了！

    留下一眾人看神仙一樣的目光看着胡蝶。

    劉大志一臉複雜！

    舞蹈隊的哥哥姐姐們一臉無語！

    怎麼會是小陀螺？

    怎麼偏偏就選她啦？

    殊不知，春晚導演組的人比他們還驚恐！

    奇葩啊！

    這都他媽什麼奇葩節目啊！

    那麼多歌星您不找，您找倆民工？

    那麼多舞蹈隊您不找，您找幫聾啞人？

    那麼多演員您不找，您找個男扮女裝的？

    那麼多舞蹈家您不找，您找個只會轉圈的？

    春晚導演組的人都兩眼一黑！

    我的天爺啊！

    這到底會是一屆什麼樣的春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