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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死斗！復仇之槍

    宇文化及雖然有傷在身，反應仍是極快，縱然程鵬這一槍竭盡全力，依然被他沒費什麼力氣就躲了過去。

    不僅如此，他還乘着程鵬招式用盡、難以變化的空隙，欺身而上，一掌朝着額前拍來。

    如果被這一掌打中的話，頭顱必定會直接爆開，死得慘不堪言。

    可程鵬哪會這麼容易就被他殺掉！

    以實力而言，的確是宇文化及比較強一些，身為四星級劇情npc的他，即使在和傅君婥的戰鬥中負了重傷，實力狂跌了一個星級有餘，但對於只有二星的程鵬，卻依然還保持着相當的優勢——剛才程鵬已經對他用了「評估」，系統提示是「對方比你強上不少，要取勝的話，就把底力爆發出來吧！」

    所以，程鵬根本就沒想過一招制敵。

    看着宇文化及衝過來，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竟然鬆開了長槍。

    然後，在宇文化及驚訝的眼神注視中，他略略彎腰，低頭含胸，雙手捏成拳頭，擺出了拳擊的姿勢。

    武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大冒險》的設計師再怎麼神通廣大，戰鬥時候的動作也只能從現實的武藝裏面取材，就算能夠有些發揮和加強，終究不過如此。正如一位大文豪所說，再怎麼天才也不能憑空捏造，「天馬行空」也不過就是拉長了脖子，加上一隻眼睛而已。

    所以宇文化及的功夫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基本屬性較高，能夠施展出現實中絕無可能的高難度招數，不會當真高明到讓現實中的武技不堪一擊的地步。

    這當然不是他的突發奇想，而是現實中的武林高手們在遊戲中早已證明的事實。

    宇文化及自然沒見過拳擊，但他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又豈會被區區一個怪異的架勢嚇住！那一掌非但沒有收住，反而加了幾分力道，誓要將這石龍的弟子立斃當場！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傅君婥最後的一劍傷到了他幾處重要經脈，雖然暫時能夠憑藉深厚功力壓住傷勢，發揮出五六成的功力來，但時間一長必定會傷勢發作……若不能速戰速決，今天便是他的死期！

    所以當程鵬避過他的重擊，揮拳打過來的時候，他竟然沒有閃避，而是乘機反擊。

    據屬下回報，這小子槍法了得，所以絕對不能讓他得回長槍。而若是沒有趁手的兵器，區區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難道還能在這正面的鏖戰之中勝過他不成！

    程鵬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之前徐圖曾經估計過宇文化及可能的反應：最糟糕的情況是這老賊直接翻身跳下水去，那程鵬就無法可想，只能撤退；次一等的情況是宇文化及一邊戰鬥，一邊呼喚護衛，那程鵬多半也來不及在護衛們趕到之前殺掉他，最多同歸於盡……但只要宇文化及不逃跑也不叫護衛，就有殺死他的機會！

    在這狹小的船艙房間裏面，長槍其實無法施展，他也根本就沒打算用槍法制敵。

    以傷換傷，以命搏命，從一開始，他就做好了跟宇文化及兩敗俱傷的準備。

    不管敵人如何進攻，程鵬只是避開要害，雙拳連環揮出，一拳拳衝着宇文化及面門胸腹猛攻。

    血花飛濺，頃刻間，二人已經如同猛獸一般對打了數十招。

    【警告：你的生命值已經不足百分之二十！】

    聽到這條系統提示，程鵬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笑了起來。

    雖然他傷得很重，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但一步之外，宇文化及也血流滿面，眼角腫脹、連鼻子都歪到了一邊。

    更重要的是，他在宇文化及的眼神裏面，看到了恐懼。

    狹路相逢勇者勝！一個竊國奸賊，難道會比他更有勇氣嗎？

    面對着程鵬的笑容，宇文化及開始害怕。

    他很清楚對手的傷勢，只要再猛攻幾招，他就有把握將對手當場擊斃。

    但是……如果有什麼萬一的話……而且，再打下去的話，自己的傷勢……他這樣想着，手上的動作免不了稍稍緩了一點。

    程鵬可沒他那麼多的顧慮，見他招數一緩，立刻奮不顧身地撲上去，完全不理會自己胸前空門大開，雙掌擺開推山手的姿勢，赫然竟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宇文化及終於沒有和他硬拼，而是閃身讓開。

    【贏定了！】程鵬在心中歡呼起來。

    是的，已經打到這個地步，縱然自己的敗亡幾成定局，但死的卻必定是宇文化及！

    因為這老賊已經沒有了戰鬥的勇氣！

    狹路相逢，勇者勝！

    宇文化及招數一緩，便被程鵬搶了先機，高手交鋒，這一失先機，立刻就處處受制。雖然只要他豁出性命硬拼，必定能夠拼着重傷而殺死對手，但他可是要當皇帝的人，怎麼肯跟程鵬這來歷不明的窮小子兩敗俱傷！

    又勉強擋住幾招，他只覺得對手的拳頭越來越重，仿佛後力無窮無盡一般，心中越來越驚惶，終於打定主意：逃！

    「成大事者不爭一時之氣，待某家出去喚來護衛，將這混小子亂刀分屍！」他如此對自己說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某家堂堂太師，身份何等尊貴，這落魄的賤民就算一千個一萬個，也不配跟某家相提並論！」

    定計之後，他就不再猶豫，虛晃一招，把家傳的「冰玄勁」真氣運到十成，一時間整個房間裏面寒氣逼人，幾乎滴水成冰。

    雖然這一招極為耗費真氣，所以激戰到現在，他才是第一次使用，但他征戰多年，從未有對手能面對全力以赴的冰玄勁而不退！

    只要程鵬被逼開一步，他就可以奪路而出，叫來大群的護衛。

    但程鵬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面對着幾乎連血液都能凍住的寒冷真氣，程鵬竟然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挺身沖了上來。

    宇文化及哪裏知道，程鵬之所以敢跟他決鬥，之所以不怕像石龍一樣被冰玄勁所傷，靠的是一件特別的裝備。

    一星級青銅裝備，太平符咒。

    這枚小小的竹片極為簡樸，正面刻着《莊子》中的一段話，背面刻着雲紋，而那段出於《太平要術》之中的靈文和符籙，所提供的效果就是「正氣」。

    技能「正氣」：可以在佩戴者遭遇詛咒等異常狀態時，為他抵抗一段時間。

    此刻受到冰玄勁侵蝕，「正氣」技能立刻發動，程鵬只覺得一股暖流從掛在胸前的竹符上散發出來，瞬間走遍全身，將那幾乎要把他整個凍住的寒氣驅散得一乾二淨。

    寒氣一去，他的速度立刻快了幾分，搶在宇文化及作出反應之前，重重的一記勾拳正中下巴，打得這奸賊一個踉蹌，幾乎倒在地上。

    「這小子竟然完全不被寒氣影響？！」宇文化及驚怒交加，看着逼近的鐵拳，心知到了生死關頭，再也顧不得傷勢爆發，將全部的真氣都調動了起來，雙掌一封，狠狠地拍了出去。

    這一記劈空掌極為沉重，程鵬連躲閃的念頭都來不及升起，便被正面擊中，吐着血飛了出去。

    來不及確定對手是否被一掌擊斃，宇文化及邁開步子，急急忙忙朝着門外跑去。

    他已經感覺到傅君婥當初刺入自己經脈的那股劍氣開始翻騰，失去壓制之後，這股劍氣立刻按照當初那一劍的余勢，直奔心脈襲去。

    若是被這股劍氣衝到心脈，那就算是大宗師寧道奇或者天刀宋缺，也只能飲恨收場。

    所以他什麼都顧不得，甚至沒有多看程鵬一眼，竭盡全力沖向門外。

    他需要立刻找人幫忙療傷！

    但還沒等他衝到門口，屋裏的一切都突然停住了。

    吹過房間的風、仍未散去的寒氣、正在滴落的鮮血和冰屑……包括拔足狂奔的宇文化及本人，一切都停住了。

    只有撐着一杆簡樸的棗木槍，踉踉蹌蹌站起來的程鵬，是房間裏面唯一能夠活動的東西。

    「哪裏走！」他大喝一聲，伴隨自己多日，始終沒捨得丟掉的棗木槍上泛起了耀眼的白光。

    無數雷電從槍尖閃起，將整個房間照得猶如白晝一般。

    雷光炸裂，化作漫天飛雪；槍尖疾刺，猶如梨花綻放。

    這是程鵬最後的殺手鐧，無雙亂舞！

    而且這次的無雙亂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強！

    眾所周知，無雙武將們在瀕死狀態下所發出的無雙亂舞，威力會大大增強。

    此之謂「真·亂舞」！

    宇文化及勉強回過神來，雙掌並立，想要夾住這一槍，沒不了料到對手明明已經重傷倒地，眼看着隨時都會斷氣，這一擊的威力卻不降反增，甚至比最初那一槍更加猛烈！

    一個是苦戰之後精疲力竭，一個是瀕死爆發了全部潛力，此消彼長之下，宇文化及足以摧金裂石的雙掌竟然沒能擋住程鵬的槍勢，全無價值可言的粗劣棗木槍帶着挾帶着萬道雷光呼嘯而至，正中他的胸口。

    一槍既中，程鵬毫不停息，運槍如飛，短短几秒鐘裏面，槍尖化作無數虛影，在宇文化及身上不知刺了多少下。

    當程鵬終於耗盡精力，倚着牆壁喘氣，拿出符水飲用的時候，宇文化及已經失去生機的身體才轟然倒地。

    此時他距離房門，只有不到半步。

    程鵬喝下符水，好歹恢復了一點體力，然後又用自己那點可憐的內力稍稍治療了一下傷勢，總算讓生命值擺脫了瀕死線。這才打起精神，先拔回刺在牆壁上的五勾槍，又走到已經死透了的宇文化及身邊，收起他爆出的道具——其中居然還有一顆「宇文化及的人頭」，然後蘸着尚未凝結的鮮血，在牆壁上寫下幾個血字。

    石龍門下程鵬，誅奸賊宇文化及於此！

    做完這一切，他跟那個還在門口望風的士卒打個招呼，道別之後，收起武器和人頭，換上水靠，從窗戶裏面縱身躍出，跳入滾滾激流之中。

    天邊泛起一絲微明，這漫長的一夜，終於劃下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