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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4章 天地寬

    無慮神王

    谷懂低着頭咀嚼着陸川隨意之間透露出來的名字，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通了！全通了！

    祂一直想不通，憑什麼西苑的叛軍能成了氣候，竟然能從西苑殺到了現世之門這兒來，連宙煌這種平平無奇的老上位神都有了氣象，甚至敢於率隊和神王爭鋒。

    如果是無慮神王的話，那就有的說道了，畢竟宙煌也是老牌的上位神，當年肯定是跟着無慮混過的，這其中很難說是不是有一些特殊的關聯或者是後手在。

    包括連陸川詭異地鑽進現世之門的事情，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畢竟是曾經能和無憂並肩的大人物，有點特殊的手段也不足為奇。

    至於說無慮神王為什麼提前在這裏留下了後手，這個問題還用解釋嗎？都說無慮大人執掌着感知之道，據傳在祂隕落之前早已預見了自己的未來以及害死祂的兇手，提前埋下一些手段來復仇也很正常吧。

    你看，留在西苑的後手這不就啟動了嘛！

    谷懂在這裏自我迪化的時候，陸川也沒有閒着，寅愷沒有回答他關於劉明江會不會是無慮私生子的問題，於是他便吩咐了寅愷和小隊的成員們給自己「護法」。

    在義軍小隊的成員們散開之後，他便把手中的劉明江分身放到了地上，閉上了眼睛，雙手開始亂七八糟結一些動漫里看到的印法，口中也開始念念有詞起來。

    「らせんがん，はちもんとんこう，しんらてんせい！」

    莫名其妙的語言再加上音韻的功法給聲音加特效，讓陸川的咒語聽起來高深且縹緲。

    「魂兮歸來~！」

    周圍的諸神自然是聽不懂螺旋丸也聽不懂神羅天征的，在祂們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陸川完成了一個特殊且複雜的「儀式」，雙手中蘊藏着未知的道韻，按入了劉明江的胸膛。

    劉明江的分身陡然睜開了雙目，第一次看到了真實的神界。

    「神界真的很醜陋，這些神祇也好醜。」他的本尊在神界之門的另一側對陸川吐槽道。

    「這大概也是祂們一定要到現世來的原因之一吧，聽說靠近天神殿的地方元氣穩固一些，環境應該也會比這個類似監牢的地方好一些吧。」

    兩人在現世說着話，在神界的兩個分身也馬上準備帶領小隊動身，陸川發出明確的指令和邊上的小隊匯合，在神界之門要做的交換已經做完，接下來就是要帶領叛軍打贏這一仗才能有後續了。

    陸川給劉明江捏造的身份也是為劉明江醒來之後能成為團隊核心打下伏筆，之後再有抓到拒不投降的神祇，就可以更多地安排給劉明江來吞噬。

    谷懂聽到了陸川指揮隊伍離開的指令，但祂還沒有糾結完。

    在祂原本的認知里，義軍反叛天神殿，無論是什麼樣的規模取得了什麼樣的戰果，最終都是免不了失敗的。

    但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了一些變化，這支義軍的背後如果真的有無慮神王的手尾，那豈不是代表着這是一場天神殿的內亂？

    母樹大人當初和無憂鬧僵的時候就是無慮隕落沒多久，如果祂知道了義軍背後站着無慮的事情，母樹大人的傾向性會不會發生改變呢？

    谷懂除了要考慮長遠的未來，當然也要考慮眼下的情況，天上的無忌神王面對十餘個上位神仍然不落下風，但除了神王之外，天神衛們卻是很難支撐下去了。

    義軍的組織力度和團結性都遠遠高於天神衛，而天神衛在這裏面對罪神們作威作福的嘴臉又得罪了太多的神祇，如今祂們有了可以報復回來的機會，還是有不少神祇覺得可以先爽一把再說。

    在場的罪神們總是要做出選擇的，祂們根本沒有首鼠兩端作壁上觀的空間，叛軍和天神衛無論是哪一方取勝，沒有及時加入的神祇肯定也會迎來清算。

    所以祂們要麼選擇加入叛軍再也沒有回頭路，要麼捏着鼻子去幫天神衛，寄希望於神王的承諾真的有用，在平叛之後可以免去罪責。

    再要不然就是像谷懂這樣實力已經達到上位神的神祇，可以硬頂着元氣潮汐趁亂逃出山谷，但代價就是之後只能亡命神界，再被抓到的話肯定是必死無疑。

    谷懂本來是打算這麼做的，祂恨天神衛恨得要死，當然不可能為虎作倀，同時祂又不覺得跟着叛軍混能有什麼前途，這種情況下他想要先獨善其身，自然也不足為奇。

    祂內心的糾結無人知曉，而陸川一行人的已經通過命運選好了附近最弱的一股天神衛作為目標，馬上就要動身了。

    「這位大人請留步。」谷懂猛然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且自信的笑容，「在下谷懂，南苑八王之一。」

    陸川聞言一怔，他這陣子大部分時間都在西苑北苑遊蕩，還真沒聽說過什麼南苑八王還是王八的，不過這傢伙這麼自信地報出自己的名號，總該是有點東西的吧？

    「想要加入我們就自己跟上來吧，親手殺掉一個天神衛就可以入伙，戰利品歸你們自己！」

    義軍的裹挾太強了，一個神祇心一橫加入了義軍，總能挖到三兩個沾親帶故的一起跳槽。

    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固然和天神殿以及天神衛飛揚跋扈，不顧普通神祇死活的態度脫不了關係，不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義軍經過了從西苑橫穿北苑的長距離拉練之後，對於心理戰的操作也已經愈發得心應手了。

    祂們準備了許多天神衛欺凌殘害各苑神祇的小故事，雖然經過了一定的藝術加工，但頗能激起共鳴。

    祂們有尋常小神加入義軍之後很快悟道破境的案例，也有曾經是天神衛的一員幡然悔悟棄暗投明的現身說法。

    在祂們的宣傳中，義軍是一個團結友愛，公平公正，一心為了神族未來的大家庭，在祂們的解構里，天神殿的歲月靜好，無非是四大神系的倒霉蛋們在替祂們負重前行。

    宣傳的口子固然有幫助，更關鍵的還是實打實的勝利，在戰場中最耀眼的力量自然是有陸川在的小隊。

    他們總能找到附近力量最薄弱的天神衛，並且能聯合周圍的義軍還有被裹挾的罪神們一起形成優勢兵力打擊，還有劉明江這樣的專業指揮坐鎮，基本上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就能取得漂亮的戰果。

    要不是陸川擔心身邊聚集了太多兵力會暴露自己的位置引起無忌的注意，因此主動採取了幾次化整為零的分兵措施讓屬下去幫助其他隊伍，他早就和劉明江一起帶着叛軍把山谷給殺穿了。

    既有煽動人心的宣傳，又有節節獲勝的進取，義軍很快就在山谷內的鬥爭中佔據了優勢。

    「你們給我等着，伱們死定了！」

    留下這一句在神族耳中頗有分量的狠話之後，無忌在仍然負隅頑抗的天神衛絕望的眼神中遁入了元氣潮汐。

    別說天神衛上下難以置信，連義軍都沒有想到無忌真的會拋棄這支鎮守現世之門的天神衛。

    按照無懼神王在現世的弒神之戰中最後展現出的能力來看，陸川和參謀組事前就做過預演，如果無忌也不惜代價地爆發，而且是以中下級的神祇作為目標的話，很容易就能造成大規模的殺傷，甚至可能會把義軍的局部士氣給打崩。

    為了避免出現大規模士氣崩塌產生額外的變數，陸川這一路上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思想工作，結果這位名為無忌的神王，甚至連本源都沒怎麼動用，就這樣跑了？

    大哥，你可是神王誒！

    不過看着山谷內的場面，義軍帶着臨時投靠的烏合之眾們，已經把山谷里的天神衛打壓得只剩下幾隊規模稍大的隊伍在艱難抵抗，義軍甚至有餘力可以抽出上位神來支援宙煌，似乎跑路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撤退回天神殿搬來救兵，一起對付這幫子義軍輕輕鬆鬆就能搞定，而留下來拼命，拼的可是無忌自己的命。

    沒有哪個神王願意拼自己的命，順風仗還能頂一頂，一旦泰山壓頂絕對是先跑為敬，在這一點上，祂們和人族的宗門修士格外的相像。

    無忌這麼一溜，天神衛的士氣便完全崩潰了，宙煌等一眾上位神也不可能去追祂，而是迅速按照之前陸川做出的指示，撲向了各個方向還在抵抗的天神衛，這便更是讓天神衛們面對的局面雪上加霜了起來。

    還有機會的上位神馬上開始奪路而逃，試圖在被圍堵上之前趕緊也遁入元氣潮汐之中。

    而位置距離山谷外圍比較遠的上位神以及實力不足以在元氣潮汐中闖蕩的中下位神們就尷尬了，擺在祂們面前的無非就是兩條路。

    要麼舉手投降，要麼頑抗到死。

    死是不可能去死的，神王都不願意為了天神殿拼命，憑什麼要祂們去拼命？

    再說咱也不是最早投降叛軍的天神衛，這不是還有壺櫨姬赤這些傢伙早就降了嘛。

    投賊一念起，剎覺天地寬，咱這也是為了神族的未來，幹了！

    姜沫最近接到了幾個好消息，姜濤李倩還有霍長歌，下個月初的時候就要齊齊從北方兩郡回來了。

    為了這次輪休他們一直在加班，攢了很多的調休，也要把十一月的工作儘量提前安排或是處理掉。

    姜沫當然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十六周歲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在這個至關重要的時刻，家人們都想要陪在她的身邊。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烏托邦如今處理天選之殤的方案已經非常成熟了。

    這期間除了烏托邦原本的十幾個孩子，還有原本分散在世界各地為此加入烏托邦的天選之人的後代，攏共二十多次的案例嘗試，無一失敗。

    況且陸川早就把她的出生時間精確到了微秒級，再配合上霍長歌的時間零，從實際操作的成功率來說，幾乎已經可以論斷為萬無一失。

    然而姜沫還是時常會感到心慌，畢竟是將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旦萬無一失的事情里有個萬一，她就要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相信我，也相信老霍，一定會沒事的。就算真的有你說的萬一，我也一定會把你找回來。」

    更讓她心慌的是，給她發這個消息的傢伙，已經神出鬼沒很久了，偶爾見到他都是一副身心俱疲馬上就要猝死的鬼樣子。

    最近這幾天又出了遠門，去了一個連微信消息都回不了的地方，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跟她親口說一聲，還是林清影給她發了消息，讓她不要擔心。

    姜沫當然知道陸川是有正事要做，能讓他這麼厲害的人都累成這幅鬼樣子，肯定是非他不可的大事了，這讓她自己有些糾結，該不該拿自己身上發生的不起眼的小事去打擾他。

    她又破境了。

    雖然只是一個小境界，但她在六月份的時候才剛剛破入如意境，到現在也不過四個多月的時間。

    她自己也覺得好像有些太快了，雖然說天選之人們的後代各個修行資質都非常不錯，但她的破境速度都快趕上陸川了，她又不是變態.

    「你什麼時候出差回來呀，我爸媽還有霍師兄月底就都回來了哦。」

    姜沫猶猶豫豫地把消息發了出去，既想收到回復，又怕打擾了陸川工作，手指剛剛點到消息上出現了撤回按鈕，消息突然被頂了上去。

    「剛乾完活，馬上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