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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個家

390.除蟲滅鼠大掃除(求月票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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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個家:390.除蟲滅鼠大掃除(求月票哈)

    憶苦思甜中,又是二十斤玉米打碎成了玉米面粉。

    社員們伸手上去試了試,然後咋舌:「真是細啊,這樣的玉米面做出來的餅子誰還能說它喇嗓子?」

    有人積極的說:「我買點玉米,王老師,明天給我排隊打點面出來回家做玉米面包子。」

    玉米面太硬太脆沒法做包子,要做包子得混上點白麵粉。

    王憶便說道:「那你還得買麥子打白面,包包子用的白面不能混麩皮,你把麩皮賣給我吧,給你五斤的價錢。」

    『幾斤』的價錢用在農產品上就是一毛錢幾斤。

    聽到這價格社員們很心動。

    2分錢賣麩子這可是挺合算的價格了,這是高價!

    使用磨麵機沒什麼技術含量,王憶從隊裏雇了兩個識字的婦女過來賣糧食磨麵。

    這時候外隊來看電視的人開始多起來了,王向紅便上去把機器抬回了門市部,用個麻袋給精心的套了起來:

    「咱外島水汽大,機器容易生鏽,所以不用的時候必須得用袋子套起來,把它跟水汽隔絕開來!」

    「行了,出去領花生、趕緊領花生!」

    王憶領了自己和秋渭水的一份鮮花生去了樹下桌上吃起來。

    祝真學也來吃花生,說道:「你的檔案遞交上去了,學校這邊需要的資料都辦完了,等着省里單位給你通過審核就行了。」

    聽到這話王憶有些振奮又有些惴惴不安,問道:「咱們弄虛作假了,能通過審核嗎?」

    祝真學笑道:「肯定能,你又沒有作奸犯科,縣裏這邊不卡你,省里不會卡你的,因為省里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做過什麼,所以只要把基層的關卡打通就成了。」

    秋渭水說道:「王老師在省里也有關係,省廳的常久同志跟他關係挺好的。」

    吃着花生,漏勺又給他們送上來一盆子肥螃蟹。

    這是真的肥,一個大螃蟹得有二斤沉,拿在手裏沉甸甸的,這真是一頓飯吃個大螃蟹就飽了。

    有外隊人是能耐人,跟王向紅搭得上話,王向紅便邀請他們一起吃鹽水花生、喝小酒。

    吃着鹽水花生有人就問他:「你們明年要不要多養點淡菜?現在咱外島各生產隊就你們隊裏養的淡菜最少了。」

    王向紅琢磨了一下說:「我去問問我們王老師。」

    外隊幾個人一愣。

    王老師這麼有威嚴了?生產隊的農活也跟他扯上關係了?

    王向紅找王憶不是來徵求是否擴大淡菜養殖這個項目的意見,他是詢問王憶:「你明年送禮的人是不是能更多?要不要多養點淡菜咱曬個淡菜乾給人家當禮物?」

    王憶想了想說道:「行啊,多養點淡菜吧,多曬點淡菜乾出來,這東西挺好吃的。」

    便宜,新鮮。

    王向紅說道:「那咱們這幾天就得準備養淡菜的活了,我尋思着你可準備一下,一兩天的工夫,那個陽澄湖大閘蟹就得送過來了。」

    王憶說道:「行,我去接收螃蟹直接聯繫車子送走。對了隊長,養淡菜的話得從現在就開始嗎?」

    王向紅點點頭:「對,這是個細緻活,內蒙養牛羊的叫牧場,咱外島養淡菜的叫海上牧場,這牧場要圈起來還要打下木樁來定風波。」

    「養淡菜是個什麼樣的流程呢?首先得下苗,而淡菜苗就是一些小貝殼,太小了,得包起來再下到海里,位置要得當,讓它們能在海水裏呼吸成長。」

    「其次要下苗也得清理繩子和浮標之類的物件,反正這活得提前做好打算。」

    王憶尋思着在22年的漁場裏也得養上一批淡菜,既然這樣那就先在82年學習一下。

    晚上的時光在吃花生的歡聲笑語中流逝。

    漢子們聚集在一起一人一杯酒一盆水煮花生一盤炒花生再弄點螃蟹,婦女們則在路燈下扒着花生殼吃着咸滋滋的花生米和香噴噴的炒花生粒,各有各的開心。

    漁家人很容易滿足。

    忙活完了回來喝點酒解解乏——不多喝,頂多喝個二兩,主要是活活氣血、去去寒氣,讓晚上能睡得更滋潤。

    另外他們一般也不會喝酒,主要是今晚有好的下酒菜,所以才聚集在一起聊着天喝一杯。

    從建國後到現在的八十年代初,花生米不只是在外島珍貴,在內陸一樣很珍貴。

    61年的時候國家財貿辦公室下發過一份正式文件稱:「各省、自治區、直轄市人委——近來對外宴會上吃花生米的現象相當普遍,請各地今後舉行對內對外宴會及其他特殊供應時一律不要供應花生米。」

    這樣從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不盛產農產品的外島更是很少吃到花生米,更何況是大料煮出來的鹽水花生。

    王憶看冰櫃裏有不少雞心雞肝雞腸和豬下水,琢磨着明天可以弄點老汤滷一下,這些東西才適合下酒呢。

    當天晚上他還有事,去找王祥高和王墨斗說道:「老高叔、墨斗哥,你們忙着呢?」

    爺倆確實忙,還在忙着車木頭。

    王憶讓他們歇歇,說學校開了大仿課,學生們要學着寫毛筆字了,於是他今天托人去給黃有功遞了口信,聘請他來學校教毛筆字。

    一聽這話王墨斗大喜過望:「王老師,你可給慧慧家裏解決了個大麻煩。」

    「我這個小舅呀!哎,沒法評論,當過老師以後就把自己當文化人了,有架子了,不肯去幹活,真是一天餓三頓、三天餓七頓啊!」

    王祥高叼起煙袋桿問道:「一天餓三頓,不該三天餓九頓嗎?」

    王墨斗笑道:「那不餓死人了?好歹隔着一天要吃一頓嘛!」

    王憶說道:「別偏題,我過來是要說一件事,就是教師宿舍不夠用了,黃有功老師得暫時被安置在了你們家裏。」

    王祥高大兒子王鐵錘分家單過了,所以臥室便留出來了,而他們家跟黃有功是親戚,正好接納他。

    這間房間雖然有幾年沒人住過了,但收拾的非常乾淨,裏面有一張結實的板床,然後什麼都沒了……

    王憶抬頭看看屋頂,蛛絲網挺密集,於是讓王墨斗去門市部里搬pvc板材過來吊頂。

    他又從庫房去提了一套摺疊桌椅送過來,圓桌當辦公桌,多幾張椅子平日裏可以招呼個客人。

    另外常規的電燈得拉上、枱燈得安置上,王憶還在桌子上放了兩本字典,他還準備回頭弄幾本書法書過來裝點門面。

    這事不着急,現在天色已經晚了,草草收拾了一下他便回去,吊頂的事明天再辦來得及。

    又轉過一天來,早上,周邊好幾所小學都有老師過來聽課了。

    教師們去相識的社員家裏借板凳,借到一看全是摺疊椅子。

    這讓他們頗為羨慕。

    天涯島上家家戶戶都有一套摺疊桌椅呀。

    等他們進了課堂一看。

    屋子裏學生屁股下面齊刷刷的也全是摺疊椅子,樣式很統一還帶有靠背,學生們上課板着腰背、精神抖擻,下課便可以倚在椅子上休息。

    以前都是倚在後桌上休息,可教室里桌子全是磚頭和水泥壘起來的,靠在背上硬邦邦的硌得慌。

    哪像現在這些椅子靠背上有薄海綿墊,軟綿綿的很舒服。

    王東義、麻六回來沒兩天又要準備回滬都,這次要帶上的商品除了衣服、月餅,他們還要帶點躺椅過去。

    幾十塊一把躺椅,這在外貿集團還真有人買!

    社員們得知消息紛紛感嘆他們錢多,但卻沒想過他們錢哪裏來的。

    王憶能不知道外貿集團這幫人在八九十年代多富有嗎?

    他們可沒少從國外搗鼓東西進國內,一個個賺的盆滿缽滿。

    現在這年頭國家查的還比較嚴、人民的覺悟也比較高,等過幾年就知道了,這幫人下手外國貨來賺外快那是一個比一個狠!

    萬元戶?他們追求的是一個月一個萬元戶!

    而這是八十年代。

    這時候的外貿從業者是國內最早賺到第一桶金的人群,他們接觸的又是國外東西,所以內部攀比氛圍很重。

    說他們買東西不買好的只買貴的過於誇張,但他們確實特別追求時髦與潮流,天涯島現在的躺椅樣式新穎、使用的帆布椅面又有各種圖案,這在國內很罕見但在國外很常見——

    王憶都查過了,七十年代開始邁阿密的沙灘上就有這種躺椅流行了。

    所以,這東西在外貿集團內部會很受歡迎。

    麻六和王東義都不會開船,他們想拉着大膽開天涯三號去送月餅。

    生產隊裏月餅生產速度快,每天都能在庫房積壓上一堆,縣裏市場很小,只有大眾餐廳能賣出一點,尋常老百姓很少在不年不節的情況下捨得掏錢買月餅吃。

    這樣月餅的主要消費市場就在滬都了。

    往後他們帶出商品中最多的就是月餅。

    王憶過去清點月餅準備安排送上船,王向紅過來找他說:「明天再送吧,張有信剛給我送了個口信,我戰友幫咱們留下的大閘蟹明天晚上送到,你明天順便坐天涯三號去接船。」

    「他聽說我這次需要大閘蟹送禮而且送的人還挺多,給咱們留下的份額也挺多,有一千六百斤呢!」

    王憶說道:「一千六百斤?好,那我夠用了,人家單位需要一千斤,多出來的我看看怎麼安排,無論如何不能浪費了這片人情。」

    一千六百斤的大閘蟹不多,但他還是準備帶上大迷糊去搞貨運,有這個人形搬運車在,他沒必要繼續當苦力。

    這樣今天不忙活運貨回滬都的事,王向紅決定把謀劃多日的生產隊衛生工作提上日程!

    之所以要在今天開展,是因為張有信不光給他送來了大閘蟹的口信,還把他委託徐進步購買的一些消殺用品送到了。

    比如說石灰!

    要搞衛生少不了石灰,這是當前年代最好的殺蟲藥、殺菌藥,誰家牆角常年潮濕、誰家水渠常年不整理,那裏面肯定少不了蟲子細菌。

    只要一把石灰揚下去,那好些日子會幹乾淨淨。

    另外還有殺蟲粉、老鼠藥、老鼠夾子之類的東西,最近曬魚鯗可是讓老鼠歡騰了。

    王向紅提前採買了老鼠夾子,只不過這年頭什麼商品也緊張,到昨天供銷公司才採購上老鼠夾子。

    這樣他便在大喇叭里喊了起來:「全體社員注意了、全體社員注意了,從今天開始咱們隊裏要正式開展一次大掃除了!」

    「根據王老師的建議,我們要開展為期三天的衛生清潔工作,這三天裏不是專門搞衛生,上午該上工還是要上工、該上學還是要上學,到了下午就要認真搞好衛生工作了……」

    王憶把月餅這些商品封存,拍拍手開始去指揮生產隊大掃除工作。

    隨着廣播響起,沒有出海上工的社員們放下手裏的活,紛紛上碼頭去領消殺用品和衛生工具。

    一家一戶分一個新掃帚和新的鐵簸箕,社員們領了後歡天喜地,一下子有了打掃衛生的動力。

    王向紅在大喇叭里廣播完了後還來到碼頭特意叮囑:「咱們隊已經被評為小康模範生產隊了,市里會給咱們發一塊牌匾……」

    「牌匾在哪裏?」社員們驚喜的問。

    隊裏最近幾年經濟搞的不好、日子過的不順,上級單位已經很久沒有給他們發表揚信、表彰牌匾這些東西了。

    王家人集體榮譽感很強、自尊心也強,他們一直在心裏憋着一股氣,等待着可以重新獲得上級表彰的機會。

    如今機會來了,甚至還有一塊牌匾,那他們自然想看看牌匾什麼樣子。

    王向紅說道:「這個得需要現做,要往上印刷字的,所以你們別着急,這個月肯定會送過來。」

    一些心急的社員紛紛嘆氣。

    王向紅嘀咕道:「一個個就是閒的太厲害了。」

    他沖人群里喊:「先領傢伙什,領完了的到礁石灘這裏站好了,咱們短暫的開個動員大會,然後接下來三天就要好好搞衛生了。」

    劉紅梅問他說:「隊長,要不要等今晚外面的強勞力回來再開集體大會?」

    王向紅說道:「不等了,大美他們在縣裏餐廳上班,然後咱們現在銷售隊又要天天去縣裏賣商品,還有大義和六子要去滬都,咱們隊裏平常很難聚齊全體社員了。」

    「所以就用王老師那句話,『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東西到了今天就要開始全體搞衛生!」

    「咱們得儘快搞好這個衛生工作呀,因為指不定哪天就有外隊的同志來參觀了!」

    社員們有序領取大掃除所需工具和用品,很快回去又很快回來。

    學生們也是參加大掃除工作的主力軍,他們列隊到礁石灘上站好。

    隊伍很正確,衣着很統一,很像模像樣的。

    特別是王狀元還擎起了『祖國萬歲』的紅旗,紅旗被秋風吹的『啪啪』震盪,更像那麼回事了。

    王向紅把自己的鐵皮喇叭拿過來,然後摸了摸口袋說:「哎喲,王老師,你給我的那份方案留在辦公室里了。」


    王憶又掏出一個打印出來的小冊子遞過去,這是他整理的村級衛生環境整治方案。

    這是網上找的,但他又貼合着生產隊的實際情況做了修改,所以小冊子還不薄呢。

    這冊子已經整理出來半個月了,王向紅之前早就看過了,對裏面內容不說滾瓜爛熟,但確實爛熟滾瓜了。

    社員們到齊了,他打開冊子照本宣讀即可:

    「為了切實搞好本隊的衛生環境清潔和後續管理工作,營造一個乾淨、優美的生活環境,提高社員們的衛生與健康意識,也為了塑造出小康生產隊的先進形象!」

    最後這句話特意加重了語氣,然後他眯着眼睛徐徐掃視人群,拿出了幹部的威嚴來:

    「經過社員代表和黨員小組開會探討,特制定本次衛生大掃除計劃如下……」

    他一連念了三張紙,聽的社員們顛三倒四、昏頭轉向,一個個竊竊私語。

    王向紅髮現這點後很生氣,大聲說道:「都給我上點心……」

    有耳背的老人這下子聽力敏銳了,趕緊問道:「上點心?是月餅嗎?啥時候上啊?是不是好吃了有勁幹活?」

    耳背的人說話習慣性聲音大,因為他們總感覺別人聽到的聲音跟自己聽到的一樣大小。

    這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所以社員們全聽到了,聽的哄堂大笑。

    王向紅自己都被氣笑了。

    想發火沒法發火。

    這耳背老人是他親叔叔!

    王憶便上去低聲建議他說道:「隊長,咱們別在這裏進行一項項通知了,社員們聽不懂也記不住。」

    「不如這樣,把各組副組長和咱們學生留下,讓其他社員先解散開始收拾,然後我什麼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這次大掃除由小兵指揮大將!學生們記性好,將具體細則告知給學生,讓他們回家領着父母來打掃衛生!」

    這樣還有一點好。

    大人幹活難免不上心,畢竟打掃衛生這種事主要靠勞動習慣,這年代漁家人沒有什麼講衛生的好習慣,即使教育了他們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那麼讓學生們掛帥就不一樣了。

    學生們擅長幹什麼?

    拿着雞毛當令箭!

    而且學生們很單純,他們處於可塑造期,老師們的話在他們眼裏就是金科玉律,比家長的話好使多了。

    先教導學生們熟悉大掃除的細枝末節,再讓他們回家去指揮家裏大人,他們肯定會層層加碼、自動內卷,把家裏人卷的雞飛狗跳。

    王憶把想法分析給王向紅聽,王向紅聽的是哈哈笑:「好啊,是個好主意。」

    「套用領袖的話說——生產隊是我們的也是他們的,但歸根結底是他們的,因為他們是八九點鐘的太陽、是國家的小主人、是隊裏的小社員呀!」

    這樣他便抖擻精神說道:「四個組的副組長留下,其他社員解散開始幹活了。那個你們副組長要跟着我和王老師開始劃分衛生區域,挨家挨戶劃分衛生區域。」

    王憶想了想又叮囑的喊道:「所有社員請注意一下呀,現在咱們養雞養鴨了,老鼠藥和捕鼠夾一定要放好了,不能亂放、千萬別讓雞鴨狗碰到,更別讓孩子碰到!」

    這是重中之重!

    老鼠藥這東西太危險,一不小心就會給生命製造出危險。

    王憶琢磨一下後跟王向紅商量:「還是暫停使用老鼠藥吧,這東西用處不大。」

    「因為你看這麼多的魚鯗、蝦干,老鼠肯定會逮着胡吃海塞,咱們肯定不能把魚鯗蝦幹上抹老鼠藥,這樣老鼠吃到帶有老鼠藥的食物幾率不大,用它是事倍功半,往往還會起反作用。」

    張愛萍說道:「王老師的建議有道理。」

    王向紅咂咂嘴說道:「光靠捕鼠夾?這東西不太有用。」

    王憶想了想說道:「讓社員們多多注意老鼠洞的位置,等我從城裏買點粘鼠板,咱們用粘鼠板對付它們!」

    「粘鼠板是什麼東西?」所有人都很疑惑。

    王憶解釋道:「國家糧倉用來捉老鼠的工具,可以理解成一張特別黏的板子,老鼠踩在上面就會被粘住,跑都跑不掉,無毒、安全!」

    幾個人面面相覷、一臉新奇:「還有這樣的東西呢?」

    王憶說道:「有,來,這事我來負責,咱們先給大傢伙講解一下此次大掃除的要點。」

    王向紅走到學生們隊列前面喊道:「同學們聽我口令,中間一列同學舉起手,以手臂為基準,兩側向我靠攏,將我包圍起來!」

    「向我開炮!」有學生偷偷的說道。

    王向紅笑了笑,又嚴肅的說:「你們聽好了,這次衛生大掃除是黨和人民對你們這些國家小主人、生產隊小社員的一次重大考驗!」

    「以後大掃除結束,咱們是要搞評比的,誰家衛生搞得好、誰家工作做的棒,那麼咱們到時候會獎勵他家一張獎狀!」

    學生們一聽這話頓時激動了。

    獎狀!

    我們又聽到了獎狀!

    王向紅說道:「這次的獎狀不一般呀,王老師說了,到時候會安排攝影師給講衛生優秀家庭合影拍照,將照片貼到獎狀上!」

    這下子別說學生們,連四個副組長都很激動。

    發獎狀還能貼照片?

    這事搞的有點隆重了。

    沒說的,獎狀是我家的了!

    看到學生們的情緒被調動起來,王向紅便滿意一笑,開始照本宣科告訴學生們怎麼指揮家裏人搞衛生工作。

    這本指導書里內容詳實,洋洋灑灑有四五千字,院子、廁所、門前屋後甚至牆頭屋頂都做了具體要求。

    王向紅先通讀了一遍,又給劃了重點:學生們記憶力也有限,所以今天先着重收拾門前屋後的環境衛生。

    現在漁家沒有多少垃圾,主要是雜草多、蟲蛆害蟲多,所以今天下午的重要工作是除草和除蟲。

    除蟲相對簡單。

    解散了學生們後,他們從一組開始挨個給社員們劃分衛生區域,期間從家門口走過能嗅到淡淡的香甜滋味。

    這是殺蟲劑的味道!

    王向紅特意叮囑大人們說:「看好孩子啊,王老師帶來的這個殺蟲藥味道太香了,孩子嘴饞,別讓他們傻乎乎的喝下去,這會要命的!」

    王憶點頭。

    這點不能不防。

    他還記得他小學時候有個女同學是個作精,小小年紀就喜歡塗脂抹粉,動不動便纏着父母給她買衣服買鞋子。

    那會還是兩千年的時代,老百姓手裏還沒有很富裕,他女同學的家長有一次不肯給她買衣服,她便服毒自盡來報復父母!

    不過作精們都很精明,她服用的是蒼蠅藥……

    後來他這女同學肯定被救回來了,但作性不改,王憶上大學的時候聽說她便做了小姐,這讓王憶很唏噓,他跟許多同學打聽過這位女同學的聯繫方式,可惜沒有打聽到——

    沒別的意思,王老師當時一心想勸她從良,奈何沒有這個機會。

    除了滅蟲還有除草,山上好些野草是長在石頭縫、牆縫裏的,這特別難以清理,得一棵一棵的拔除。

    一旦拔斷了留下根系了,那過不了多久它們還能長出來。

    很頑固!

    王憶便叮囑社員們先清理便於清理的雜草,犄角旮旯這地方的草等着他用除草劑來收拾。

    他們正在生產隊裏轉着,秀芳找過來說道:「王老師,有人找你,是祥高伯的親家人。」

    王憶一聽知道了:「是黃有功來了!」

    他請了黃有功當學生大仿課教師,昨天剛托人給他送信,沒想到今天就來了。

    黃有功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

    理了發、颳了須,身穿中山裝,上衣兩個口袋一邊各掛了兩支鋼筆,腳上踩着一雙黃膠鞋。

    漁家文化人的時髦打扮。

    這畢竟是生產隊裏的老師,王向紅得跟着王憶去接他。

    看到黃有功的打扮後,王向紅便笑道:「黃老師這收拾的蠻好嘛,這雙黃膠鞋不錯、不錯。」

    黃有功略有些羞澀的用左腳蹭了蹭右腿的腿肚子,說:「這鞋子是我大哥給他兒子剛買的,昨天聽說我可以來咱小學當教師,他當場從我大侄子腳上扒拉下來給我穿了。」

    王憶記得那天在王墨斗家裏吃飯,黃有功的大哥黃有德對這個弟弟表現的非常無禮,一副很看不上他的樣子。

    現在聽黃有功的意思,這大哥私下裏對他很好,估計是那天是場面上,怕黃有功的酸勁惹麻煩,所以他才總是打斷黃有功的話。

    黃有功這人還是有點才華的,雙方見過面後他還拿自己的衣着打趣說了個順口溜:

    「四個兜的中山裝,土豆高粱吃得香,幾戶人家一個莊,走親訪友靠步量——我聽說內地人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還挺好哩。」

    王憶幫他接過提包和網兜,領着他去王祥高家裏。

    王祥高看到黃有功後便上來遞煙,他們進門一看:

    老木匠效率很高,不光給房屋吊了個頂,還給牆壁上貼了一圈的新報紙。

    黃有功一看屋子裏的情況頓時傻眼了。

    抬頭看屋頂,頂上是他沒見過的白板子,有燈泡、有枱燈,有一套時髦的桌椅,床上還鋪上了一套乾淨褥子,這條件也太好了,相比之下他的家裏就是狗窩!

    王憶看到牆上貼的報紙後讓黃有功等一等,然後回去拿了兩個捲軸回來。

    都是高仿文物,不值錢,他送過來給黃有功掛牆壁上當裝飾品。

    黃有功卻是識貨的,他打眼一看激動的叫道:「吾草之,這是祝希哲的字呀!這是名家草書啊!價值連城、絕對價值連城!」

    王憶笑道:「是高仿的假貨而已,不怎麼值錢。」

    王向紅疑惑的問道:「祝希哲是誰?」

    王憶說道:「明朝四大才子唐伯虎你應當知道吧?祝希哲就是另一個才子,他還有個名字叫祝枝山。」

    王祥高恍然道:「是他們啊。」

    聽他這麼一說王憶也恍然:得了,你們不知道人家這兩位大名人。

    黃有功急忙說道:「祝希哲本名為祝允明,他是字希哲、號枝山。」

    然後他又上去握着王憶的手感動的說:「王老師,君以國士待之,吾必以國士報之!」

    「請您放心,我一定拿出吃奶之勁頭把學生們的書法教好,一定讓他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冰生於水而寒與水!」

    王憶頭皮有點發麻。

    這教師同志確實有點文青。

    不過人應該不錯,起碼識大體也懂事,沒白費自己這番準備工作。

    黃有功並非不通世情,後面王憶和王向紅給王祥高家裏劃了衛生區域,他便挽起袖子搶着出去掃地幹活了。

    王憶和王向紅在全生產隊轉過一圈,時間就快傍晚了,太陽又要開始落山。

    深秋的白天總是會過的很快。

    不過生產隊裏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到了傍晚下工時間就開始炊煙裊裊、開始馬放南山。

    今天強勞力們下工回來直接被徵調,然後各家各戶是老少爺們齊上陣,一起搞衛生!

    溴氰菊酯殺虱子、滅跳蚤的本事強大,好些人家回去掃一掃床鋪、收拾一下被褥,然後就發現了死虱子、死跳蚤。

    見此他們很高興,立馬彼此對着頭髮開始熱噴。

    像大膽這樣乾脆利索的漢子,還對仨孩子說:「都脫光腚,給你們全身上下噴了殺殺蟲!」

    王憶聽說後趕緊去大喇叭廣播:「哎哎哎,各位社員聽好了,別用那個滅蟲劑噴人!尤其是別往人身上臉上噴!頭髮有虱子跳蚤就洗頭、身上有就洗澡,千萬不要用殺蟲劑噴皮膚……」

    他這邊廣播上沒多長時間,王凱哭哭啼啼的上門來了。

    這倒霉孩子被他媽噴了一身,結果身上起小水泡了!

    王憶一看就知道這是對溴氰菊酯過敏了,還好他這裏常備一些皮膚用藥,便讓他去簡單洗了個熱水澡,用爐甘石洗劑給他清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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