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真正的強大,包含了太多太多。
有直面恐懼的勇氣,也有百折不撓的意志,還有你口中所說的自由,它們在我看來,都可以歸結為強大的一環。」
宇智波臨眼中流露出濃濃的認真神色,表情之懇切,言辭之真誠令寧次和李洛克不由自主得都安靜了下來,側耳傾聽。
「不過,比起真正強大,我更喜歡將之稱為——火之意志。」
「火之意志?!」
寧次和李洛克不止一次在課上或者三代大人的講話中聽過這個名詞,可他們內心都疑惑了起來。
印象里,火之意志表達的意思,好像和凜老師講述的這些,有所區別?
透過面前的水晶球,猿飛日斬煙斗敲擊桌面的動作微微一頓,身體做正了一些,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初代大人傳遞至今的火之意志,傳承、羈絆與犧牲,這也是他繼承至今的火之意志,無論何時,都應該將村子放在第一位。
「看來,凜在火之意志的基礎上,逐漸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猛吸了一口大煙斗,滿腔的煙草味讓他精神一振。
白煙隨着呼吸從鼻腔中冒出,他重新靠回椅背,蒼老的視線默默注視着水晶球,辦公室內此時也顯得格外寂靜。
「讓老夫看看,你的火之意志,究竟是何物吧,凜。」
幾乎把『我是火之意志優秀接班人』寫在臉上,宇智波臨領口的蝴蝶結愈發鮮艷了。
「在我看來,火之意志不該是一成不變的東西,它應該隨着時代的發展,而不斷增添進步。」
心底組織好《論火之意志》的小短文,他慷慨激昂的發表演講。
原著中,千手柱間一開始,其實只是為了讓忍界恢復和平,最終聯合大大小小的家族,組成了忍村。
那段時間,同伴間的羈絆大於村子。
但隨着時間發展,當宇智波斑叛逃的時候,柱間已經變成了村子的利益至高無上。
為了守護村子,無論是摯友還是親族甚至是摯愛,他都可以放棄。
全部的一切,都要為村子的和諧穩定讓路。
後面二代扉間、三代日斬,實際上也是繼承了木葉利益至高無上的意志。
最終導致包括他們自己,也在這種意志的促使下,紛紛為了守護木葉而犧牲。
一開始的以人為本,早已不知被拋到了哪去。
正因為如此,宇智波斑才會感嘆【你這是本末倒置】。
當然,對於這些宇智波臨來說,是什麼樣其實都沒多大關係,穿上女裝,他也只是想要在滅族之夜活下去而已。
茶影大人,只想要安穩的薅薅羊毛,過完這一生。
他想表達的火之意志,其實更柱間建立木葉初期差不多。
羊的,呸,人的羈絆應該與村子的利益同樣重要,不能隨意犧牲,應該更重視自己的生命才行!
真是的!
你們這些優質羊都犧牲了,他到哪去獲取親密值?
難道自己也脖子一抹,下淨土再薅?
老實說,他發現現在忍者村都是幹着僱傭兵的活,操着當皇帝的心。
本該關心這些的大名,倒是天天吃喝玩樂,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火之意志是包容的,傳承未來、同伴羈絆、守護村子這些,是火之意志組成的基石,但其他種種,也是讓烈火熊熊燃燒的柴薪,缺一不可……
只要具備這些信念,自然也就會逐漸變得強大……」
慷慨激昂的陳詞,小李一臉感動,淚水跟水龍頭鬆了一樣,向外狂飆。
「凜老師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了,為了表達我的感動,我要在繞木葉跑一百圈的基礎上,再進行蛙跳五百次!」
有些無語的看向在他看來表現特別浮誇的李洛克,寧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他覺得其中說的一部分確定有道理,可是……為什麼莫名有種感覺,對方跟在背誦什麼文章一樣。
語言……有些空。
「不過,強大的定義,在我眼中,有一個最基礎的一點。」
「嗯?」
聽到女孩這句話,他精神陡然一振,迫不及待的問道:「哪一點?」
「說【不】的資格。」
「說【不】的資格?」寧次感覺自己仿佛抓到了什麼重點,可又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沒錯,就是說不的資格。」
宇智波臨微微一笑:「完成不想做的事時,可以說不;面對他人不合理的要求,可以說不……
任何強迫你必須接受的行為,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拒絕。
能做到這一點的話,或許你也就成為了你口中真正強大的人。」
「說不的資格……」
喃喃重複着這一句,寧次的雙眸越來越亮。
沒錯,他如果有資格在植入籠中鳥時能夠對家族說不……
能夠在宗家那些人每一次侮辱分家時說不……
嘴角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宇智波臨望向精神愈來愈振奮,仿佛找到了一條通天大道的寧次,緩緩伸出了罪惡的手掌。
茶影大人的絕殺秘技——摸頭殺!
腦袋微微一沉,髮絲間傳來柔軟的觸感。
茫然得抬起頭。
他的心,忽得顫了一下。
本就可愛到了極點的小臉,在含蓄中透着暖意的微笑下,美得愈發驚心動魄。
似有一束暖陽,照入被無奈、自卑、生人勿進等冰冷石牆包裹着的內心。
嘭!
嘭!
嘭!
他能聽到一聲又一聲有力的心跳。
「寧次,你的耳根怎麼紅了?」
一句不合時宜的話語在此刻闖入他的心靈,寧次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從某種寧靜的狀態中甦醒過來。
耳垂傳來的絲絲縷縷炙熱感,似是漸漸蔓延了開來。
不知為何,眼神在觸及女孩臉頰邊緣時,仿佛觸電般收回。
「聽到凜老師的話,我有些感悟而已。」
「是嗎,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寧次!」
李洛克大大的圓眼睛裏寫滿了真誠,他手舞足蹈起來,似乎比寧次本人還興奮。
「嗯……嗯嗯……」
目光瞟向一旁,他心不在焉的應和着。
「怎麼樣,凜老師確實一個特別厲害的教師吧!」
李洛克的眼睛就像裝了控制開關一樣,淚水說噴就噴,說收就收。
「這個……」
忍不住撓了撓臉頰,寧次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凜老師的話語雖然發人深省,可白眼感知中的普通中忍查克拉波動,也不會出錯,他實在有些昧不下良心。
但讓他直接說出凜老師並不是特別強的話語,他更做不到。
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內心糾結到了極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洛克只是神經粗大了點,並不是沒有腦子,見到寧次這般糾結的模樣,他激動的神情也逐漸恢復平淡。
「寧……」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時,他的肩膀陡然被一股輕柔的力量按住。
「我的確還不夠強大。」宇智波臨面龐恬靜,溫和。
他到現在,也只是比精英上忍強一個指尖的距離,處於影級的層次,在十幾年後的第四次忍界大戰上,只是比普通炮灰強上一點的大炮灰而已。
不能飄,真的沒資格飄。
「凜老師……」李洛克緩緩睜大了雙眼,似是沒想到自己尊敬的老師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猛地向前揮出了幾拳,激盪起層層拳風。
「噢……噢噢噢噢噢!!」
發出一連串的高昂呼喊,雙臂驟然舉過頭頂,高高揚起。
「凜老師這樣強大的人依舊如此謙虛,我也不能驕傲,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絕對不會讓老師您丟臉的!」
燃起來了,突然就燃起來了!
宇智波臨被李洛克這一波打了個猝不及防,只是維持住僵在臉上那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熱血的話語剛剛落下,一道充滿嘲諷意味的聲音,打破了場面的平和。
「寧次,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難怪日足大人暫時中止了讓你護送雛田大小姐上下學的任務。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很正確。
不過是一名精英都算不上的中忍,在講述一些她自己都做不到的漂亮話,沒想到你都能聽的津津有味。」
在場的任何一人都能聽出那語氣中的陰陽怪氣。
「漱平叔叔……」
低若蚊蠅的聲音響起,日向雛田輕輕拽了拽身旁青年衣角。
眼眶周圍紅了一圈,仿佛隨時可能哭出來一樣。
「雛田大小姐,請您放心,我只是在教育不成器的分家成員而已。」
日向漱平嘴角咧開一抹嘲諷的弧度。
「這些都是宗家應盡的義務。」
跟在兩人後方的高年級分家少年只是低眉順眼地站在那,一聲不吭。
他也沒想到自己抵達雛田大小姐班級時,這位宗家的大人竟然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不用多說,他直接挨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可他的內心也是有苦說不出,高年級本來就比低年級會晚放一些,他也不可能提前結束課堂。
「哼,兩名分家,一個讓雛田大小姐在班級內獨自等待了十幾分鐘,另一名更是可笑,跑出去聽一名文職中忍說什麼強大的概念。
傳出去的話,豈不是能讓外人看笑話?」
嗤笑一聲,日向漱平雙臂環抱,頭部微揚。
「還不快滾過來跟我回家?
日向寧次!」
毫不留情的開口斥責,他顯然沒有什麼在外人面前保全分家族人臉面的想法。
由於上次他的出言不遜,回到日向大宅內他就被日足大人一頓訓斥。
這股氣憋了許久,到今日被安排出來接雛田回家,才算是在這裏發泄了出來。
原本安排接手寧次護送雛田的高年級分家成員年紀雖然大了點,但實力比被譽為天才的寧次差了一籌不止。
日足大人內心終究是有些放心不下,才會再安排他日向漱平迎接。
這本該是分家的任務,可由於他此前犯下的過錯,接送人員也就變成了他這名宗家子弟。
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他雖是宗家,可顯然沒有和日足大人討價還價的能力,只能沉默着接受。
聽到什麼說【不】的資格,他性子本就高傲,壓在心底的悶火再也按捺不住,便領着雛田和分家少年走了過來。
目光落在對面的女孩臉上,他咕嚕的咽了口口水,突然的有些後悔。
不過,話已出口,也收不回去,不得不繼續維持表面的高傲作態。
也就可愛了那麼一點,哼,他日向漱平出身名門,天賦還那麼高,以後難道遇不上其他漂亮女孩嗎!
「你,是在瞧不起凜老師麼?」
壓抑着怒火的話語在場中迴蕩,李洛克上前一步,眉頭緊皺。
「我……」
下意識得又掃了女孩一眼,日向漱平發現對方眼神自始至終似乎都並未落在自己身上,一種被無視的惱怒感從心底浮現。
「實力弱小,還大話一堆,憑什麼讓我瞧得起?」
「你!」
日向寧次臉上流露出憤怒的表情,他也不知為什麼,聽到凜老師被這樣說,怒火在心中愈燒愈烈。
止住了李洛克滿臉怒意想要據理力爭的動作,宇智波臨收回看向親密值面板的目光,似乎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微笑着輕聲開口。
「這位日向一族的先生,忍者學校是教書育人、神聖的場所。
可不是讓您傾瀉怒火的地方。」
當然,這樣的表現,顯然不是因為他宇智波臨是好脾氣,無論怎麼罵都不會發火。
誰讓從空中偷窺的老爺子,還在看着她。
況且,這裏人(羊)多,需要維持和善人設。
戰鬥可以暴力,談吐不能粗俗,這是獲取親密值極為重要的一項。
輕飄飄的一句話令日向漱平充滿憤怒的話語一時有些卡殼。
不過,宇智波臨的話,還沒結束。
「如果您還是不聽勸告的話,作為忍者學校的教師,我也會動用一些非常手段,將您請出去。」
和善的人設確實要維持,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該對踐踏規則者表現出毫無底線的友好。
否則,就是身為教師的失責。
論演技,他宇智波臨稱第二,又有誰能稱第一?
堅定而有力的清冷女聲傳入耳中,心性高傲無比的日向漱平仿佛被戳中了痛腳一樣。
本來消下去部分的怒火驟然上揚,還高漲了一大截。
日足大人用這樣的語氣對他也就罷了,一個忍者學校的普通中忍竟然也敢這樣對他說話!
吹上幾句什麼聽起來有些道理的話,就以為自己也很厲害了?
他要打破這個可悲女人裝模作樣的面孔!
「你居然敢說會動用非常手段,將我請出去?
不要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