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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艇在河面疾馳，彭禹掏出銅錢。

    注入乾坤一炁，銅錢附着一絲絲天地道韻。隨着彭禹扔到空中，銅錢和大昆天道共鳴，引來莫測天機。

    叮——

    銅錢落下，在彭禹掌心不停轉動，朦朦朧朧的天道氣數幻滅運行，昭示清河寶庫一行的凶吉。

    「怎麼樣？」因為風不大，顓陽扯下護目鏡。

    「算不出、」

    「有人屏蔽？」

    「不像，更像是涉及某種高規格存在，我自己能力不夠。」

    想到這，彭禹暗暗可惜。

    乾坤宗專屬的推演之術，他跟聶景元都不會，只能試着學習改良混元宗的推演術。所以在推演方面，他跟聶景元都不強。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在白河郡，我們出不了事。」

    飛艇來到白沙礁附近，霎時船艇開始晃動。

    下方，一個個漩渦暗流攪動大浪，顓陽逐漸控制不住船艇。

    乾坤仙氣一甩，彭禹屈指高喝：「定——」

    水浪、漩渦，在這一刻如同靜止的畫面。

    「顓陽，我的『封界定空術』只能支撐一個時辰，先下去看看。」

    「好。」

    顓陽和他換上潛水裝備，背上幾件屠龍神兵，兩人跳入水中。

    因水流、漩渦停止，二人倒也沒有受到傷害。

    只是隨着水位下降，二人重新感覺到壓力以及下方漩渦的牽扯力。

    彭禹的空間禁止，僅僅針對淺層水域。在深層水域，有一座巨大無比的漩渦。漩渦吞吐玉光，仿佛一隻詭異的眼睛。

    這一次，顓陽出手了。

    他掌心吞吐劍芒，對下方射去。

    劍芒擊中漩渦中心，很快漩渦消弭，露出原本藏在河底的礁石。

    白沙礁，顧名思義。

    這一片地帶的礁石呈灰白色。且礁石排布宛如龍爪走向。

    「現在和當年不同了。據說幾十年前，白沙礁的大半礁體裸露在外，還是一處戲水釣魚的地方。可是在大洪水之後……」

    龍宮的那場大洪水之後，白沙礁淹沒在水底，曾經的景區早已不存在。

    不過二人在水中勘探，還是找到一點景區殘留的牌匾以及旗杆、圍欄。

    在白沙礁摸索一會兒，兩人在「龍爪」掌心部位，看到兩個黑衣人。

    「有人也在尋寶？」

    「不，看上去是勾勒儀式？」

    彭禹拉住顓陽，在水中開闢空間氣泡，隱去二人行藏。

    悄無聲息飛過去，看到二人圍着礁石刻畫橢圓形的陣盤。

    「龍紋，但跟龍宮傳承的龍圖篆文不同，是應龍紋體系。」

    應龍紋，相傳是上古年間，天外降臨而來的一位龍君所創。祂所攜帶的龍族血統和本土龍族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在本宇宙，虬龍、蛟龍、螭龍是截然不同的龍種。蛟龍有鱗，螭龍無角，虬龍有大角。

    但這條應龍傳下真龍血脈後，讓龍族出現另一種進化方式。

    蛟龍修行萬年為螭龍，螭龍五千年為虬龍，虬龍再萬年為應龍。

    且應龍分雄雌，角浪凹峭雄也，角靡浪平雌也。

    這種進化模式，讓應龍成為眾龍之長，成為萬龍之主。一頭完全體的應龍，即具備武聖級別的力量。而在上古年間，普通魚蛇修行應龍大道，最短只需三萬年即可證聖。

    這種修行模式很快引起本土龍族主意。為了爭奪龍族的正統大義，雙方大打出手。最終因為應龍一脈沒有龍皇坐鎮，應龍君連同眷屬大聖統統隕落。應龍紋體系也隨之葬送在歷史長河。

    對「應龍神話」，彭禹很感興趣。不等顓陽開口，他親自動手。

    礁石邊幹活的兩人忽覺身邊水流波動，下一刻二人頭顱被摘下來，飄到彭禹面前。

    誘人的香氣散開，彭禹慢條斯理盤問二人來歷。

    二人迷迷糊糊，說了自己的身份。

    當聽聞二人來自諸天世界時，彭禹二人立刻升起警惕。

    可不論彭禹再如何逼問，這二人也沒說出自己二人的目的。

    他們神情痛苦，拼命想要告訴彭禹，卻又因為某種限制而無法開口。

    彭禹捧起一顆頭顱，檢查大腦後對顓陽道：「他的大腦有一道仙家禁制，阻攔他透露情報。這樣，我探問應龍紋的事，你去下面看看——嗯，將陣法阻止。」

    既然是諸天的人，那麼他們的任何計劃，都要嘗試破壞。

    「好。」

    顓陽游過去。

    應龍紋陣法閃爍光澤，一縷縷龍氣流轉不休，整個陣法處於亞激活狀態。

    抽出背上的鐵槍，他快速刺中陣法節點，注入昊天罡勁。

    昊天之力霸道無比，激起應龍紋反擊，一條條翼龍衝着顓陽嘶吼。

    「聒噪——」顓陽反手一掌，金烏啼鳴而起，掃滅所有翼龍。

    同時，昊天之力逼出陣法下方埋藏的一小段玉雕龍爪。

    收起龍爪，他回到彭禹面前。

    看到彭禹津津有味跟兩顆人頭聊天，顓陽頗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

    「你都問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對天外宇宙多了一些了解。應龍紋體系是某位界王從『囚龍之地』翻出來的。據說那是上古應龍大聖的墓。」

    「而應龍大聖是某位天外創世神的嫡系。」

    「那尊創世神的形象就是應龍，四足、有鱗、有翼。鴻蒙破碎，祂騰空托雲，開闢青冥九天。龍尾畫地，分離山嶽川澤。」

    「龍界？」不自覺，顓陽想到玄鳥蕭氏的故鄉。

    玄鳥宇宙，是一個由鳳凰統治的世界樹宇宙。那麼龍界，是不是與此類似？

    「不，這個應龍宇宙不僅僅有龍族。宇宙中存在數不盡的神獸。鳳凰、大鵬、麒麟、白澤等等神獸應有盡有。

    據傳，其造物主名『蒼』，祂生下鳳凰、麒麟，命二者掌飛禽走獸，又以自身血脈化作群龍，統治諸海。來到我們宇宙的應龍大聖，是造物主的嫡系後裔。而所謂的『應龍紋』，相傳就是創世神身上的花紋。」

    「萬獸朝蒼？但蒼不是青龍嗎？」

    「所以說，那個宇宙很有意思啊。本宇宙有『萬獸朝拜青龍』的神話，而那個宇宙的萬獸朝蒼，則是朝拜一尊名叫『蒼』的青色應龍。」

    對天外宇宙，彭禹油然升起好奇之心。

    將兩顆人頭扔給顓陽，彭禹潛下去觀察陣圖。

    看到人頭，顓陽不假思索打碎。

    「等——」

    沒等彭禹說完，人頭已經沒了。

    「算了，就這樣吧。」

    下方的人身立時倒地，鮮血逸出，並向水面緩緩飄去。

    二人沒有阻攔，專心在下面研究應龍紋。顓陽將玉雕龍爪遞給彭禹，但彭禹檢查一番，找不到用處，索性扔入乾坤戒。

    「顓陽，幫我拓印應龍紋。這種文字體系是一位創世神的本命神紋，天然蘊含龍道傳承。」

    彭禹捂着胸口，往後退了幾步。

    顓陽奇怪望着他，只見彭禹擺擺手，掏出龍皇珠。

    龍皇珠感受應龍紋的存在，滾滾雲氣噴射，幾乎要控制彭禹摧毀這座陣圖。

    上古龍皇遺留的本命龍珠，或許這位龍皇就是當年擊殺應龍大聖的正主？

    感受龍珠上面的怨念，彭禹不敢再多靠近。

    但就在這時，坤四戒中的兩界顛倒神碑出現異動。

    有一座神碑發出光彩，自動從戒指飛出。

    應龍紋陣圖和神碑共鳴。陣圖瘋狂運轉，將一股股本源力量注入神碑。肉眼可見的，裂縫逐漸彌合。那修復後的花紋，竟然也是一枚枚應龍神紋。

    「是了。兩界碑是上古乾坤道人們打造。他們穿梭各個宇宙之間，顯然不會放過應龍大聖的故鄉。

    可如果兩界碑刻錄其他宇宙的本命神紋，那麼……

    他在另外十塊神碑上仔細摸索，最終在其中一塊神碑看到一枚似曾相識的花紋。那個花紋在玄鳥蕭氏出現過。

    換言之，這塊神碑極有可能對應玄鳥宇宙。

    「十一塊神碑，莫非對應十一個截然不同的宇宙？」

    ……

    彭禹二人研究應龍紋，激活應龍紋陣法。

    羅開等人眼前的應龍紋陣法受到刺激，也紛紛啟動。

    「這就啟動了？」龍心岩處，羅開滿臉狐疑：「龍爪那邊的速度太快了吧？」

    他不敢放鬆，加速完工陣圖，強制從白塔城抽取本源元氣。

    沒錯，七座應龍陣的運轉源能，就是竊取白塔城的中樞能源。

    彭禹修復兩界碑，幾乎把白塔城的本源抽空三成。

    夜幕下，警報響徹長空。睡眠中的居民紛紛驚醒，走出房屋相互奔走。

    袁一凌和李琛悠悠醒來，看到兩個少年不知所蹤。氣得袁一凌罵了幾句髒話，他沖李琛道：「你去白塔見『娘娘』，請她老人家派人搜查。我先去找人。」說着，扔給他一塊令牌。

    李琛正要開口，袁一凌已經騰空而起。

    再看令牌。

    「神將令？他是七十二神將之一？」

    而去白塔找「娘娘」，難道是那位？

    ……

    彭禹二人修復「兩界應龍碑後」，繼續尋找清河寶庫。

    很快，二人在礁石底翻到一個鐵門。

    門有二十四格，彭禹掏出無量珠輕輕一敲，鐵門上的一個格子開啟，露出水漩渦通道。

    漩渦內有洞天，二人進去後發現這是一座充斥灰燼的庫房。原本庫房中的寶物早已化作累累塵埃土堆，完全看不出到底存放什麼東西。

    「白河聖人教化一界，收集各式各樣的寶物。其中應該也有門徒、學生使用的下品或者中品法寶。而那些法寶儲存時間有限，悠悠兩千年，化作塵埃也不奇怪。」

    「但是，這座庫房怎麼什麼都沒有？」

    彭禹很不滿，他在寶庫轉了好幾遍，別說什麼乾坤宗至寶，就連一件有用的頂級仙器都沒找到。

    最後，二人站在一處玉璧前。

    這座玉璧雕刻一條羽翼巨龍。祂騰舞在祥雲間，羽翼呈五彩色。

    「昆昊，我們好像誤解了。你仔細看，這龍不對勁——」

    巨龍身材修長，但祂有很多隻足。僅僅露在外面的，有十二隻龍爪。

    「十二足天龍？不會是蜈蚣得道的應龍吧？」

    「不，不是十二，那些雲霧中還隱藏着一些龍爪。」而且，龍爪似乎都握着龍珠。

    彭禹似有所悟，呢喃道：「二十四諸天？」

    「二十四諸天？這個稱呼的確合適。」顓陽舉着明燈照向龍胸部位。在正數第五爪處，那顆龍珠熠熠生輝。

    「和其他龍珠不一樣，這顆龍珠是真的。我明白了，清河寶庫有二十四個庫房。」顓陽按住那顆龍珠。

    瞬間庫房震動起來，無數道靈光激活寶庫內的機關。

    顓陽不假思索，再去觸碰旁邊另一顆龍珠。

    那是第六爪的龍珠。

    剛一碰，顓陽從彭禹眼前消失。

    彭禹趕緊撲過去，也激活那顆龍珠。

    瞬間，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剛一進來，他就看到庫房內的打鬥。

    浩浩蕩蕩的元始道炁湧向顓陽，而顓陽揮舞寶劍，斬出一道道應龍虛影擊穿元始仙氣。

    眼看對面那人手捏開天印，彭禹忍不住衝上去，反手也是一擊開天印將他逼退。

    同源力量相互抵消，那人收手。

    「是你？」羅開審視彭禹：「昆昊師弟？」

    「原來是羅師兄。師兄不在金吾城，怎麼跑到白河郡了？」

    「師弟又為何在此？不是說，師弟為陛下分憂，閱讀奏摺嗎？」

    二人冷冷對望。

    顓陽捂着胸口過來。

    「怎麼回事？」

    「剛進來，突然看到裏面有人，就打起來了。」

    左右看看，這座寶庫中擺放各式各樣的仙草、神果。而這些東西在某種禁法保護下，完好無損。

    ……

    羅開激活陣圖後，閒着沒事就在附近逛。

    他通過白龍第六爪，找到一處隱藏空間，進來後還沒開始研究這裏的仙藥，另一個人就出現了。

    他誤以為對方是寶庫的守衛，搶先動手。

    豈料……

    竟然是大昆神朝的人？

    如果是昆昊師弟的同伴，那麼……

    「你就是顓陽？」羅開冷傲一笑：「不過如此。」

    顓陽的臉氣得通紅，但體內澎湃亂沖的元始仙氣，讓他不敢輕易動手。

    彭禹手貼上去，乾坤一炁抹掉元始仙氣，隨意扔到盤古界裏。

    「你先退後，好好療傷。」

    彭禹擋在顓陽身前，笑問：「剛才碰見兩個黑衣人，似乎也是諸天界王的門徒。怎麼，師兄這是組團出來旅遊嗎？」

    顓陽默默後退，心中很是不甘：面對先天一炁，我的昊天罡勁再如何接近，到底還是比不上啊。

    昊天罡勁的終極狀態，也是一種先天道炁。但高陽王和歷代先祖未能真正走通，顓陽憑藉天武真體修行的昊天罡勁，有包羅萬象的特質，可以衍生後天萬氣，卻到底不是天道認可的先天一炁。

    因為昊天大道，不曾誕生第六境的存在。

    對心高氣傲的顓陽而言，他絕不容許自己落於人後。

    想想看，自己兩個朋友，一個是乾坤道炁，一個是陰陽道炁。如果自己不能參悟先天道炁，豈非永遠弱他們一頭？

    還有這個修行元始道炁的人。

    顓陽死死盯着羅開。

    羅開根本沒看他。

    對他而言，顓陽只是一個隨意擊敗的小角色。唯一的身份，僅僅是昆昊師弟的伴讀而已。

    剛剛兩人拳掌相擊的瞬間，元始道炁就已經將其擊敗。

    因此羅開眼中，只能看到彭禹。

    「如果我說，組團旅遊更便宜，師弟你信嗎？」

    「信不信，還是讓父皇來決斷吧——」

    瞬間，彭禹身形消失。

    羅開在彭禹消失那一刻，身邊涌動無數元氣。

    在彭禹重新出現的瞬間，他迅速揮掌。

    「開天印！」

    手掌捏印訣，一重天宇世界轟去。

    彭禹同樣回了一道「彌羅大手印」。

    掌心也有一個清濁二氣演化的世界。

    兩界對轟，彭禹退後三步，順着衝擊消失於煙塵間。

    下一刻，再度瞬移到羅開頭頂。

    沒等攻擊，羅開頭頂張開華蓋瓔珞，滿天飛舞的金花形成一個大漩渦，反將彭禹拉進去。

    霎時間，彭禹看到元始道境，看到羅開的本命道果、護法天龍以及大道宮殿。

    「這就是元始大道啊！」

    元始仙體的特殊能力——自成道界。

    此道果即為無上元始道果，對應仙道第六重。

    羅開出生那一刻，他身上的先天元始大道凝成道果種子。隨着他不斷長大，道果自動演化本命道宮、護法天龍、道境仙天、元神真靈以及證道之寶。

    當五大元始力量結合，即可跨入元始第六境，媲美昔年的元始道人。

    「昆昊！」眼看同伴要被拉入元始道境。顓陽強催寶劍，天龍七十二劍訣歸一，龍界展開。

    羅開不慌不忙，一面困住彭禹，一面又對顓陽拍出彌羅大手印。

    寶劍折斷，顓陽快速棄劍持槍，以一道「力破河山」刺傷羅開。

    彼時，頭頂金花爆炸。羅開瞥見少年雙手各結一道大手印，兩種截然不同的手印轟開「慶雲金花」。

    下一刻，彭禹再度瞬移，來到顓陽身邊將他拉走。

    兩人出現在玉璧處，顓陽隨意激活一顆龍珠，從第六寶庫消失。

    到了一處新的寶庫，二人不做停留，然後再度激活下一座寶庫，再度溜走。

    反覆幾次後，他二人才在一座書庫歇息。

    「這廝法力好強！」

    「廢話，這可是正經的元始仙體。」

    彭禹臉色也不好看。

    他有一個世界作為支撐，法力幾乎無有窮盡。而顓陽的武道修為力壓同輩，又有天武真體的特殊性，開闢體內三十六個穴竅天地。

    然而他二人的法力在羅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發現沒有？這傢伙的法力根本沒有一絲衰減。」

    「嗯，看到了。他是利用元始之氣形成渦旋，強制從我們的攻擊中抽取力量。」

    剛剛一交手，彭禹就發現自己轟入對方體內的乾坤一炁被對方煉化，反而成為對方的法力來攻擊自己。

    「不僅如此，我還可以從天地間抽取元氣。只要吸收的元氣比消耗快，就能達到法力無盡。這一點，師弟應該也可以學學。」

    身後，朗朗男聲響起。羅開也從玉璧傳送出來。

    二人瞬間跳來，站在遠處警惕望着羅開。

    顓陽：「你怎麼這麼快？」

    羅開盯着彭禹，好奇問：「師弟剛才用的，就是正版『彌羅大手印』？父王當年的約定，你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