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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第2卷】

    第342節

    經王亦選這麼一說，張一冰和萬年青當即覺得有理，二人對視一眼，覺得王亦選大概是為了避嫌，刻意來了這麼一句，這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

    「對呀！」張一冰接話：「我也覺得很蹊蹺，這唐卡雖然說最近進步不少，但還不至於精進到這個地步，他的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

    「嗯！」王亦選面沉似水：「來這之前，我和這小子說過，把這次處置工作當作對他的一次現場考試，照他今個兒這番表現，都快能打滿分了。不過，這要是真有人暗中指點，那可就得大打折扣了！」

    「是呀！是呀！」張、萬二人紛紛附和：「看來這唐卡還真是有人指點，不可能自己就能想出這麼巧妙的應對辦法來！」

    他們的話音剛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大屏幕上，唐卡真的低頭看了一下，似乎在接收某人發來的信息。

    萬年青眼睛最尖，一下子就叫嚷了起來：「看看！說什麼來着，唐卡又在看短訊了，這一定是背後有哪個高人在指點他！」

    話一說出，越看越像。

    張一冰也適時在一旁添油加醋：「哎呀呀！要說這個唐卡還直是太年輕了，本來藉助外腦也無可非議，可是這麼重要的場合，不去琢磨如何提升自身的能力水平，只知道投機取巧，這怎麼行？更何況，書記您還是親自交待了他要重視這次現場考試的？」

    「啪！」王亦選看來是真的生氣了，猛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發出很大的聲響，驚得其他人都打了一個激靈。

    王亦選高高揚起了眉毛：「是有些不象話！老董！老萬！我問你們，咱們局裏能不能採取一些技術手段，把市委這個傳達室的無線信號給他屏蔽了，讓他作不了弊，他也就不動這小心思了！」

    還沒等董清明說話，萬年青就迅速搶過了話頭：「可以！完全可以啊！咱們兩家隔得這麼近，只要稍作安排，比如說加強中心高塔的點對點頻率，或者是往傳達室北側大街派出一輛電子干擾車，就能夠屏蔽手機信號！」

    張一冰並不懂這些具體業務，可見機會大好，也極力在旁邊攛掇：「對對對！把傳達室的無線信號屏蔽，這是最有效的辦法！」

    王亦選點了點頭，又徵求了一下董清明的意見，老董也說可行。王亦選這才下了決心，又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那就這樣執行吧！老萬，你馬上去安排，需要幾分鐘？」

    萬年青拍起了胸脯：「這還不簡單，兩分鐘，只需要兩分鐘，我保證這小子再也不看手機了，因為看了也白看！」

    打完保票，這位現任局長很快佈置去了。

    指揮中心裏又陷入了沉默，張一冰兀自高興，卻沒有發現，幾乎在同時，王亦選和董清明的眼睛裏都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張一冰和萬年青這兩個自作聰明的傢伙，到現在還不知道已經鑽進了王亦選和董清明設計好的圈套中，換句話說，他們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屏蔽手機信號之事會是一個圈套。

    王亦選其實非常清楚，這個畫「雙黃蛋」的法子，就是唐卡這小子自己想出來的，根本就沒有什麼高人指點。而之所以提出有人指點，純屬無中生有，有意為之。採取極端措施將整個傳達室的無線手機信號屏蔽，表面上是要針對他而去，其實不然，針對的是把式於這六名司機代表，再說白一點兒，針對的就是張一冰和萬年青他們這些幕後操縱者。

    剛才董清明看見萬年青在張一冰的指點下低頭髮短訊，試圖變陣，就知道這兩個真正「唱雙簧」的大內鬼沒憋什麼好屁，怎麼樣能夠切斷這兩人和把式於他們的聯繫呢，這位老刑警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和王亦選一商量，當即將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使了出來。

    想當年，楚漢爭雄，劉邦項羽爭奪進入白熱化。劉邦要想進入關中，陳倉是必經之地，而兩地之間有險山峻岭阻隔，又有雍王章邯的重兵把守，絕難做到。結果，劉邦採用了韓信的計策，派最信任的大將——樊噲帶領一萬人去修五百里棧道，並以軍令限一月內修好。當然，這樣浩大的工程即使三年也不可能完成。

    正是這一點，迷惑麻痹了陳倉的守將章邯，萬萬沒想到劉邦的精銳部隊摸着無人知曉的小道，翻山越嶺偷襲了陳倉。只此一計，劉邦得以順利挺進關中，拉開了開創漢王朝的大幕。

    如今這一計也是如此，「明着」切斷唐卡與外界的聯繫，「暗裏」卻是要切斷張、萬二人與代表的聯繫！

    當然，這看上去有些象同歸於盡的打法，其實呢，卻遠非如此！

    唐卡這小子足夠機靈，根本不需要有人指點。而這些代表們就不同了，切斷他們與張、萬二人的聯繫，他們根本使不出這麼多壞來，只能好好對話了。

    這就是王、董二人對唐卡使的一把暗力，剛才屏幕上那個唐卡低頭看短訊的畫面，恰到好處，其實短訊就是董清明發的，只有幾個字：「看久一點兒手機，裝作被人指點的樣子。他們的『雙簧』背後是張、萬，我們一會兒藉機屏蔽整個傳達室的手機信號，助你一把力！」

    ……

    唐卡一邊看着手機，一邊暗暗發笑，這個老董，太給力了！

    他收起了手機，用筆輕輕敲着桌子，開始乘勝追擊。當然，他這次有心選擇這個不識好歹阿黃做為主要攻擊對象，「阿黃啊！我不知道你數學怎麼樣，不過相信你做一些簡單的加減乘除還是應該會的！我問你，你們一個月掙2000到2500塊錢。那麼，你一天掙多少錢？」

    阿黃先是一愣，不知道這位識破其雙簧表演的厲害人物為什麼這麼問，看了一眼於老大，大意是讓其如此回答，於是喃喃說道：「我一天也就能掙個七八十塊錢回家吧，遇上特別好的光景，能兌換成一張整的一百塊回去給我家媳婦！」

    「嗯！」唐卡笑道：「看來你的數學果然不錯！咱們就換照你最好光景這一百塊來算吧，我來問你！比如說你明天開始罷工，這一百塊錢是不是就沒法拿回家了？」

    「這……」阿黃傻了：「我還真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件事情，應該會有人考慮的吧？」

    「哦？」他冷笑一聲：「你竟然沒想過？那我再問你，你一個人一百塊，你們有一萬人，這個總數是多少？」

    「是一百萬！」阿黃已經有些蒙了，只是下意識地在回答問題。

    「哈哈！確實算得很快！」他拍了拍手掌：「我再來問你，你們這麼多人罷工停擺，群情高漲，中途肯定還得吃點兒好的、喝點兒好的吧。一日三餐，加上水錢，就算每人二十塊的話，一萬人一天也得二十萬吧！」

    阿黃喃喃接話：「是！是這樣！」

    他又笑：「再有，你們上萬人，情緒一上來，原來設想只罷一天工，肯定打不住，這要是罷上個十天八天的，你算算看，得多少錢？」

    阿黃徹底呆住了：「那就得一千多萬！」

    他把筆扔在了桌子上：「這就對了！你們如果真想罷工停擺，那就儘管去吧。你可以想想，如果和平解決問題，諾大一個西京市財政，能拿出一千萬到三千萬來補貼你們一年的收入就不錯。可你們只是罷上個十天八天的，自己就要損失一千多萬，這筆錢誰給你們掏去？你指着市委？那不可能，是你們自己要罷工的，又不是市委讓你們這麼做的。你指着於老大和崔軍師，那更不可能了，他們也是平頭老百姓，就是把他們賣上個一千遍一萬遍，也湊不齊這麼多錢給你們發工資啊！」

    「哎呀！還真是！」阿黃大叫了一聲，有些如夢初醒，「唐秘書，您說的對！要不，您還是直接和我們於老大和崔軍師說吧，他們應該比我說得更清楚些！」

    縱然是於老大和崔軍師，聽到唐卡的這番算法也覺得非常震驚，但是細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騸動一萬名出租車司機全城罷工，看樣子很風光，能掀起駭人的大風大浪，但是這麼多人只罷工不開工，耽誤了掙錢，受損失的還是自己。

    更何況，退一萬步說，就算給這一萬名司機許了空頭支票，說因為罷工耽誤的錢政府肯定會給補回來的，可就是這每天鼓動人罷工，吃飯喝水總得管吧！按照剛才的算法，飯費和水費一天二十萬，十天就是二百萬，就這個大數目，他們這些人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

    真拿不出這些銀子，到時候一萬人內部起了變化，哪個還願意挨餓受渴地去罷工呢。鬧將起來，非把他們這幾個挑頭的撕碎了不可，就算不鬧，怕事兒的肯定就回家開工了，有一個人開工，其他人也肯定紛紛效仿。到最後罷工名存實亡，鬧得個不了了之。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到了那時候，再想向市委市政府提要求漲錢，那肯定門兒都沒有！還不如趁現在和平對話階段，好好談談漲薪的本錢呢！

    於老大這次沒讓崔軍師再作代言人，親自向唐卡解釋，而且不斷點着頭，就象一個小學生一樣：「唐秘書！你這番細緻入微的計算，真是給我們上了生動一課，我們服了！我們真是腦子進了水，但凡有一線可能，我們絕不罷工停擺！這一點，請您放心！請市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