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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川告別了林家父女，從春風堂走出來，也是春風得意。

    800萬進賬，還是挺令人心情愉悅的。

    他上了車，剛要走，見到林穎雅出來。

    「陳川，咱們都沒吃飯，要不一起去吃？」林穎雅追着車問。

    「你不是要去見你家裏介紹的那個嗎？」

    「嗯，你和我一起去吧？我自己不是很想去。」

    林穎雅站在車外。

    陳川讓她上了車，先給她轉了2個點，也就是16萬。

    「您的賬戶到賬160000元，當前餘額312101元，【招商銀行】」

    林穎雅收到了到賬信息，驚喜道：「你真的給我好處費啊？麻鴨，第一次拿到這麼多錢！可以買下心儀已久的s3了。」

    錢轉過去，至於林穎雅說的，讓他一起去，陳川倒是沒什麼興趣。

    讓林穎雅下車後，陳川離開了春風堂。

    這是下午四點鐘，這個時間比較尷尬，吃飯的話，正兒八經的餐館都還沒開餐。

    陳川接到賈強的電話，說晚上他生日，想請老同學一起吃個飯，沒叫旁人，只叫了最親的幾個。

    陳川同意了，經過一家蛋糕店，花400元給定了一個布朗尼蛋糕。

    關於吃飯的地兒，幾個人一合計，就定在古代影視城旁的一家烤全羊店，那邊雖然遠，但是距離賈強家比較近。

    陳川帶着蛋糕先去了。

    到傍晚六點鐘，人陸續到齊了，賈強，陸遊方，以及另外兩個高中女同學，陳川和這兩個女生不是很熟，只是打了個招呼。

    在西天最後一縷晚霞中，一輛粉色保時捷911駛來。

    車子停下，王麗欣下了車，副駕駛門打開，一個優雅的女性下車。

    「陳川。」女性微笑着打了招呼。

    「陳老師？」

    陳川認出，這是陳顏顏。

    王麗欣說：「陳老師晚上沒地兒吃飯，我就拉着她一起來了，不介意多雙筷子吧？賈強？」

    「陳老師！」

    「老師好！」

    賈強，陸遊方等人一起問好，畢竟高中時，陳顏顏都教過他們。

    一共七個人，進了影視城旁的一個仿古小院。

    由於這家院子的烤全羊名氣大，所以客人不少，但是小院也不是對外營業的，來的都是熟客，或者說在這邊拍戲的劇組，一些導演和二三流演員，時而也有一線的。

    院子是明清時期那種三進三出的大院子。

    11月的深秋，七人坐在燒的火熱的大炕上，分享烤得滋滋冒油的一頭全羊，就着燙熱的老酒，聽着窗外的海風，喝一口酒，吃一大塊羊肉，歡聲笑語。

    晚上，趁陳川出來上廁所時，王麗欣也出來。

    她說：「你看出陳老師心情很難過嗎？」

    陳川想了下，並沒看出，從外表看，完全不像是一個剛離婚的人。

    王麗欣拿出手機，點開微博，找到一個名叫「逆時針的風」的id，拿到陳川面前。

    陳川看到，最新的微博是昨晚10點鐘發的。

    逆時針的風：「你離開不久，我自己去看了一場電影，我買了兩張票，在電影院最角落，人特別多，有說有笑的。我的頭儘量的靠在旁邊的空椅子上，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我對着旁邊的空位置說了聲我愛你。起身，走人，外面下着小雨，這個深秋有點冷啊。」

    陳川看完這段話，仔細品了品，從中體會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無力的愛情和悲傷。

    「這是……陳顏顏的微博號嗎？」陳川問。

    王麗欣點點頭：「是她小號，我也不是無意間看到的。我本不想去看，但是沒忍住好奇就去翻了翻，看完之後好壓抑。你看這條——生活的洪流欲讓人們窒息，我們卻在缺氧的環境中肆意成長。還有這條——昨晚我爸來我房間，看見我在看星星，他站了一會兒說「生活很累嗎」，我敷衍了一句說「還行」，他轉頭看向星星說「你沒有小時候這麼活潑了」

    看到這些微博上的心情文字，特別是最後一句，陳川也不知道怎麼的，眼睛有些濕潤。

    這是一個表面上優雅的女性的悲傷孤單的另一面，其實不光是陳顏顏，或許每個人都一樣。

    站在這個仿古的小院裏，聽着各個房間裏傳出來的喝酒，猜拳，聊天的歡笑聲，時空仿佛穿越數百年，回到古代。

    一切有些不真實。

    直到感受到被王麗欣從身後抱住。

    點了一根煙，抽了兩口，海邊的夜色就很清晰，足以看清天上的星星，海風吹走了煙霧，吹動着身後的女人的長髮。

    「永遠是隨着長大，陪伴在身邊的人一直在變化。曾經那麼好的朋友，也都不再聯繫了。說過那些永遠都是好朋友的誓言，都不能成真。人生這趟列車，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過客。能做的，只有抱緊現在，不想丟失，不想錯過。」王麗欣在身後說。

    陳川一笑：「這是陳顏顏老師的微博，還是你自己的感慨？」

    「我自己，你記得那天咱們在酒店的潛水池玩潛水嗎？」王麗欣說。

    「嗯，怎麼了？」

    「當晚，我夢見我掉入海里。黑暗慢慢籠罩，眼神迷離飄忽不定，神智開始恍惚，心裏一遍一遍的呼喊着「救我」，那種像是被世界拋棄，鬼神將你拉入地獄的無助……我從夢中驚醒，好在你在身邊，看着月光灑在床頭的你的側臉，莫名安心。」王麗欣慢慢的說。

    「哦，我記起來了，所以你就順勢又爬到我身上來了一次？怪不得，我當時一看時間，半夜三點半，心想你怎麼這麼來勁。你要是這樣，以後都不敢和你一起了。」陳川道。

    王麗欣笑道：「我說認真的呢，你又打岔。咦，你聽，誰在吹笛？」

    不知道哪個地方，傳來幽幽的笛聲，在海風和月色里，放眼望去，是鱗次櫛比的古代建築群，酒樓，客棧，藏書閣，商鋪，王府，箭樓，城牆……

    這是一首嗚咽的笛曲，空靈通透，曲調悠揚。在這婉轉的音律里，仿佛看到古代先賢負手而立，任由大風吹拂，站在月色里，憑欄望遠滿目山河。

    但是放到現代燈紅酒綠的都市，卻讓人聽到了百年孤獨里的那句話，生命中曾經有過的所有燦爛，原來終究，都需要用寂寞來償還。

    王麗欣轉到正面，問：「陳川啊，你愛我嗎？」

    等了很久，見陳川沒有回答。

    王麗欣又問：「那次同學聚會，你帶的那個女生，叫秦湘對麼？我想知道，她……是你真的女朋友還是什麼？對了呀，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知道你現在有錢了，才喜歡你的？其實並不是，高中時候你和周琪在一塊時，我就挺喜歡你的，如果你不信，我家裏有日記本，我空間裏也有一些記錄。」

    陳川倒是驚訝了，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有什麼好喜歡的，難道長得帥就要被這些妖精惦記。

    兩人在院裏站了一會兒，王麗欣知趣的也沒再問「愛不愛我」這個問題。

    實際上，陳川現在自己也說不清。

    就像有句話是那樣說的——兩個人能否走在一起，時機很重要。你出現在他想要安定的時候，那麼你就勝算很大。你出現在他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的時候，那麼就算你多美多優秀都是徒勞無用。愛得深，愛得早，都不如愛的時候剛剛好。

    現在對他來說，正是對全世界充滿好奇的時候吧。

    又過了幾分鐘，陳顏顏出來到院裏的衛生間上廁所。

    「你在這裏吹涼風呀？」陳顏顏笑問。

    陳川看看她，也笑道：「晚上想去唱歌嗎，想聽你唱歌？」

    陳顏顏搖頭笑道：「不去，明天還要上班呢，今晚不敢玩的太晚。等下次吧？」

    「嗯。」

    這時，一個穿着淡粉色絨毛連帽外套，內搭衛衣，蹬着一雙駝色長靴的女孩出來到院裏，走到陳川和陳顏顏身邊，突然停住，驚訝的道，「陳顏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