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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情！

    這是天子嘯給羅烈的又一個真實的評價。

    羅烈聽到這兩個字，內心明顯的有一絲波動，旋即就平靜下來，淡然以對。

    天子嘯繼續說道：「你無情也好，我狡詐也罷，目的無非就是要走上武道絕巔，站在這天下的至高，當然，相比較你有個很好的藉口，說是要守護人族，而我卻沒有那麼多藉口，我更乾脆，更直接一些，我只為自己，我要成為古往今來第一人，我要任何人都被我踩在腳下，就這麼簡單。」

    「那你認為我守護人族，是純粹的藉口，還是另有感情？」羅烈反問。

    天子嘯被問的一怔，隨即笑道：「這倒是，藉口也有純粹的利益與真實的感情區別，你，羅烈，是我唯一相信的真實感情，你守護人族，的確是真心實意的。」

    羅烈笑了，道：「多謝你能給我如此一個中正無比的評價。」

    他承認了天子嘯的一切評價。

    他甚至有種遇到知己的感覺。

    只可惜，這個知己，註定是一生的大敵。

    「知道我為什麼在帝王狐口中得知，他評價你是我一生的大敵之後，不屑一顧麼。」天子嘯道。

    「為何。」羅烈問道。

    天子嘯淡淡的道：「因為你太多情，你太單純，你太幼稚，你太可笑，你太偉大，更因為……你是英雄！」

    羅烈輕笑道：「雖然很難聽，但我愛聽。」

    天子嘯道：「這天下，充滿了機緣，但是所有的機緣，機遇面前，都佈滿了荊棘，危險，殺人於無形，任何人都有私心，任何人都有狠心，否則絕難走到如今的地步，可是你卻為人族心甘情願，沒有任何回報的付出那麼多，你的付出，就連我這個早已看透世情，早已冷卻的冰冷的心，早已唯我之外的人，都要怦然心動，你說你有多麼的幼稚，單純。」他挺小腳步，緩緩轉身，認真的看向羅烈，雙目中沒有任何的一絲一毫的冷冽，陰鷙，兇殘，有的是澎湃的感情，還有一份淡淡的感傷。

    羅烈也看向他，他感受到了天子嘯內心的動盪。

    就聽天子嘯道：「你是多麼的英雄，你是多麼的真實，你是多麼讓我敬佩，你可知，曾經年幼的我，如你一般的心思，我渴望成為大英雄，我的人生最美好的時代，都是要成為你那樣的人，不需要別人為我做什麼，只要為家族，為人族付出所有，我要成為拯救天下，成為後世敬仰的大英雄。」

    「你的前半生，竟然在我第一時間聽到之後，讓我哭了，因為那時的你，就是我兒時所有的夢想，所有的渴望，所有的人生目標，你讓我在歷經無盡的陰謀，詭詐，狡猾，歹毒，血腥之後，又一次的回到了曾經，雖然很短暫，但你不會明白，我那時候的感觸，我哭的很心碎，我哭的將我最後的一點純真，都徹底的掐滅了。」

    羅烈看着天子嘯，看着他的目光閃爍，聽着他真情真摯的話，心頭一冷。

    他知道，天子嘯說的哭是什麼意思了。

    就聽天子嘯如獨白般的繼續說道：「可是，你卻沒有堅持下去你的英雄，我也終於明白，你說過的我非英雄的含義，因為從人族之外種族的眼裏來看，你是歹毒的，你是惡毒的，你又是毫無人情的，尤其是當我看到你一步步的走向無情，走向冷酷，我最後的一點念想也徹底磨滅了，你將成為一個與我相似的人。」

    「你將會為利益而放棄所有的情懷，你將因為人族而更加的兇殘，你將因為自己的夢想而愈發的歹毒。」

    「當你利用金祖祖念那早已入魔，且號稱十祖最強攻擊性的東西將星空復仇聯盟給摧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仍舊是你，你謙和有度，你對人友好，呵呵，這些卻都是表面，你的雙手卻沾滿了血腥，你滿嘴的仁義道德，乾的卻是屠戮星辰，因你而死的人，恐怕在世當中，你若說第二，無人敢說第一，因為你濫殺無辜，只要能夠幫到人族，只要能夠完成你的利益，你對星空復仇聯盟中的普通民眾，有多少人，你估量過麼？你從未考慮過他們，那時候，我就知道，你也逃不過這冰冷無情的天地對你的改造。」

    他的每一句，都好像一根尖刀刺入羅烈的心頭。

    但是每一句，都讓羅烈無法反駁。

    最了解他的人，可能吹雪僧也算，但是真正敢說出來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天子嘯。

    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人。

    只是羅烈曾經有幸施展了那純真年代的夢想，成為一個人人稱道的大英雄，而天子嘯卻沒有那麼幸運，他早早地就被改變了，那也是環境的使然，一如羅烈同樣被這現實逼迫的走到無情兇殘的道路上一樣，你不如此，就意味着死亡，就意味着人族的毀滅。

    天子嘯悵然的仰起頭，道：「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註定的，我曾經給自己內心留下一點點純真，可惜，都被你扼殺了，是你造就了如今的我。」

    「造就？你若初心不改，誰能影響你，還是你無力堅持罷了。」羅烈道。

    天子嘯笑着點了點頭：「最了解我的居然是你，哈哈哈，沒錯，就是無力堅持初心，又有誰能夠堅持初心不改呢？」

    「有！」羅烈扭頭看向這證道台外面的冰冷宇宙星空，眼中有些濕潤。

    天子嘯微微一怔，道：「陸劍豪！」

    羅烈點了點頭。

    天子嘯道：「也許，死亡對他而言，是一種解脫，我不信他沒有被這亂世影響的有所改變。」

    羅烈搖了搖頭，道：「我只知，他一生蓋世豪情，一生仁義無雙，一生不求名利，卻因我而死，我卻從未與他相逢。」

    「你卻為他而入魔。」天子嘯心中微動，「我知道了。」他驚呼道：「你是人族的精神支柱，陸劍豪是你的精神支柱！」

    羅烈沒有回答。

    天子嘯道：「是了，雖然你無情，你兇殘，但是你內心仍舊保留着一份純真，一份真情，一份英雄的心，可是陸劍豪之死，卻讓你入魔，讓你釋放了內心的惡魔，讓你的那份純真，那份真情，那份英雄的心被玷污了，所以入魔之後的你，才是徹頭徹尾的利己分子。」

    「就如當你知道天子家族實則已經變成天道家族之後，你就徹底變成利己分子一樣，而我的經歷，頂多只是那個時候，恰當的給你了一個助推罷了，對吧。」羅烈道。

    兩人都看向對方，突然一起縱聲狂笑起來，笑的那麼的暢快，笑的那麼蒼涼，笑的淚水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