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道十方神魔兵器……」
方元抬起右手,一道紋身般的烙印頓時浮現出來,展露出一柄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凶刃,形貌崢嶸,從上面可以找到古往今來一切兵刃的痕跡。
「精氣神三個數據不過下界衡量,此時就盡數抹去……而這個十方神魔兵器道……」
魔主要突破魔神,最關鍵的是凝聚自己的道路。
這方面,本身突破十原之力,有着天眼望氣術輔助的方元,卻是把握十足。
此外道的出現,對他而言更是如同雪中送炭一般。
原本他就是頂尖的魔主,再得到十方神魔兵器道,已經完全可以與魔神帝君一比。
當然,依仗外物,只能是最水的那一種,但欺負古神金仙之流,卻是手到擒來之事。
有了此張護身符,在此靈界當中,不說橫行無忌,但只要不撞上帝君與大羅金仙,也是可保無虞。
「老師!」
這時候,一名青衣少年就推門而入。
他身材高大,手長腳長,行動迅速,可見武功不弱,更身穿戎裝,仿佛一個即將出征的將軍。
此時就將提着的禮物放下,行大禮:「林守成見過老師!」
「嗯,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方元放下書冊,仔細打量着這個弟子。
有着他的教導,關鍵是邪力入體,此時的林守成面容俊秀,眉宇間又帶着一絲難言的魅力。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身上那股生殺予奪的威嚴。
此子自從出師之後,便棄文學武,投身軍營,此時已經做到了一縣守備之職。
葉國有律:縣內必設守備,備廂兵、盜賊等事,權力不小,油水更是豐厚。
「無甚大事!」
此時,林守成就笑着:「……這次經過,聽學生們說,老師過得甚是清貧,特來探望!」
「哦?」
方元瞥了一眼此子頭頂,也不多說。
在他的天眼望氣術之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只見絲絲黑氣升騰,與林守成本身的位格氣運融合,頓時現出一條小蛇,靈活遊動,大有氣象。
「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天下大亂不遠矣!」
方元悲天憫人地一嘆。
「大亂?」
林守成笑容一滯,帶着些戒備之色,很顯然也是看出了什麼。
此時卻不再遲疑,咬了咬牙:「實不相瞞……我此時已經掌握本縣縣兵,恰逢葉國動亂,想動一動!守成知道先生乃是異人,願以重金聘請先生為我軍師!」
他跟着方元學習多年,更是入室弟子的身份,自然知道這個老師學識淵博,胸中包羅萬象,有着神鬼莫測之能。
「不去!」
可惜,方元的回答也是異常痛快。
「那學生打擾,就此告辭!」
林守成面色一黯,再次行禮。
「嗯?姜望呢?」
方元瞥了林守成一眼:「若論出謀劃策,智計百出,他也算個人才,之前不是他一直在幫你麼?」
「師弟俗務纏身,未能親至,特讓我帶來禮物!」
林守成含含糊糊地說着,令方元知曉,其中或許還有一些疑難與陰暗。
「嗯,你下去吧!」
他擺了擺手,懶得管這些小事。
「先生……」
林守成轉身,咬了咬牙:「葉君無道,這數年來,天下民怨四起,天災人禍不斷,此時,最大的一支流民軍,距離我等縣城不過數十里,守成此去,禍福吉凶難料,還望先生保重!」
說完,直接轉身,洒然而走。
「你覺得如何?」
方元沉默了下,忽然問着身邊。
一名眉目如畫的女子走出,宛若天宮仙女,赫然乃是妙仙宗的知畫。
「倒也有着幾分實力與氣數……」
此女的聲音柔柔,在方元面前卻是畢恭畢敬。
十年前的那點小矛盾,自然早就過去,方元暗中略施手段,不論青鶴還是知畫,乃至他們身後的勢力,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此時,知畫就畢恭畢敬地道:「既成黑蛇之象,就有着投入的價值。」
「嗯,此言倒也有理。若是你們遇到,八成不會放過的。」
方元頜首:「龍蛇起陸,便是此時大勢啊!」
……
此時,縣城之外。
一處營地。
沙正然緩緩睜開雙眼。
「渠帥!」
身前,幾個祝師打扮的人頓時畢恭畢敬地跪伏下去。
「再向東五十里,就是松下縣,我們只有半日之糧,必破此縣,才能活下去!」
沙正然聲音低沉。
在他們周圍,還有許多枯骨一般的流民,此時大多躺在地上,席地而臥。
「明日早上,大家飽餐一頓,再趕路破城!」
「遵命!」
渠帥有命,幾個祝師自凜然聽從。
等到佈置完畢之後,這沙渠帥仰望天空,卻是陷入一片茫然中。
「天災人禍,天災為先,我本是良家子,不料三年大旱、三年大水,再怎麼家境殷實都撐不過去……」
「葉君無道,治國無方,官員驅趕流民,不給我們活路,自然只有反了!」
「跟隨大天師,出生入死,倒也混了個渠帥的位置,可惜,大天師被朝廷討伐兵將所殺……不得不帶着殘部到此,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倒是我最近,似乎體力充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武功進境更是一日千里,當真奇怪,莫非是大天師所授的天書之故?」
……
「大人!」
營地之外,一處草皮微微一動。
一名斥候慢慢倒退爬着,飛快潛行,來到一隊人馬面前:「已經探聽清楚,前面就是流民營地,有着流民數萬,骨幹上百,首領沙正然,祝師……」
他顯然早將這一切摸清,甚至還能在地圖上標註出具體的方位。
「善!」
之前被方元拒絕的林守成穿着皮甲,默默凝視着前面的一片黑暗。
「先生不幫我,我也得主動出擊,若能破了流民,擒拿匪首,更是大功一件!」
「此計,似乎太過冒險!」
姜望此時書生打扮,文質彬彬,有着一種謀算千古的氣質,有些擔憂地道。
「富貴險中求,並且……」
林守成望着月色,面色忽然一下難看起來:「立即強攻!敵人發現我等了!」
這並沒有什麼依據,只是敏銳的直覺。
「動手!」
「殺!」
他帶的縣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又趁着深夜而來,此時佈置萬全,頓時從兩個方向殺出。
林守成身先士卒,長刀所向,勢若猛虎地撲出,瞬間解決兩個看守。
「殺!」
縣兵士氣大振,跟在他的身後,呼嘯着殺出。
而另外一隊,則是由姜望率領,襲擊流民後方,又放火騷擾,攪亂軍心。
嘩啦啦!
這種動靜,頓時令整個流民大營都慌亂起來。
不知道多少人從睡夢中驚醒,恐懼地揮刀砍向周圍的士卒,神態狂亂。
此乃營嘯!
即使是治軍森嚴的大軍,驟然遇到夜襲,也不一定能夠避免,更不用說這還是一群毫無經驗的流民。
哪怕人數是入侵者的十倍百倍,這時也是一下蒙了,絲毫想不到反擊,而是宛若驚弓之鳥,有的狂亂廝打同僚,有的直接四散而逃。
「給我靜下來,敢亂逃亂砍者死!」
驀然間,從營地中傳來一聲巨吼。
一行數十人撲出,皮甲附身,手持長刀,顯是精銳。
特別是居中的沙正然,幾乎有萬夫不當之勇,輕易幾刀,就將面前幾顆頭顱砍下,快刀斬亂麻一般,釐清形勢。
「殺了他,此是賊首!」
林守成不需要多看,直接鎖定目標,頓時熱血沸騰。
甚至,隱約間,體內仿佛還有一股精力爆發,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之感。
『這種感覺,怎麼跟姜望那麼像……之前也並非敵人發現我軍蹤跡,而是這種玄之又玄的感應上露出馬腳!』
林守成心裏疑惑,更加出手無情,目標直指沙正然。
「嗯?官兵,殺!」
沙正然身材高壯,剃了個光頭,高大威猛,此時長刀一揮,同樣向林守成撲來。
月色火光當中,這一兵一匪,頓時宛若天雷地火交戰在一起,幾乎遺忘了外界的所有,有着不惜一切代價,致對手於死地的渴望。
「松下縣中,竟然有此等人才?」
沙正然越打越是心驚,特別是看到自己的一幫心腹手下與祝師,都在官府的圍剿下死傷慘重的時候。
姜望用兵頗有章法,各個擊破,又製造混亂,到了最後,官兵以微弱優勢勝出,將中心的場地圍住。
噗!
沙正然心神略分,被林守成抓住機會,一刀梟首。
骨碌碌。
血水飛濺,人頭滾落。
林守成收刀入鞘,長出口氣,心神卻是感到一種大滿足、大歡喜的意味。
「真是奇怪……為何殺了此人之後,我竟然會如此滿足?」
他心裏充滿了疑惑,卻沒有發現,在他身上,玄冥的氣機洶湧。
肉眼難見的虛無中,一條黑蛇浮現,在地面上沙正然的身上遊走,似吞噬着什麼,體形驀然脹大一圈。
不僅如此,在蛇身之上,一絲絲金色的光芒浮現,甚至額頭還多了一個小小的肉瘤。
黑蛇終究還是蛇,但此時,就有了幾分蟒的味道,甚至是化龍的可能!